第六十四章 大婚119(1 / 2)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概因足下‘一哭二闹三上吊’之计策恣意、毒辣,无从道理,但也实有成效。”

  允昭倒还想看看他会怎么回嘴,接下来却又变了一副模样,连字迹都清晰隽秀不少。

  “然,足下或与余有所误解,余虽确有了却凡尘之意,但不因婚嫁,不为逃脱,实乃因得遇大师相助,个性空明,不染尘垢,心向往之。”

  这是什么意思?向自己解释他想要遁入空门不是因为逃婚?允昭撇撇嘴,继续往下看。

  “至于流言一事,确是余思虑不周,惭之,愧之。今得卿千里锦书,言语尖刻,语气辛辣,先有愤慨,细细思量,亦作理解。但余之性情粗陋为真,婚约一事为家中长辈擅自做主,未有余地,实为不妥。江南与京城相距甚远,你我性情亦非良配,还望足下海涵,凡有机会,自当竭力推拒。足下爱好红尘,人间烟火亦当自由体悟,不必为此婚事束缚。不一,明臻白。”

  允昭看罢,倒也说不上生气,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朵干枯的海棠花。

  过了许久,到底还是唤来灵歆去借纸笔。

  “四月初三,允昭白。明臻足下:

  海棠春欲放,馨香盈满书。彼时春好,心如火烧,辜负春光,为余之过,足下携春寄尺素,当谢欢欣。先前气愤,多有不敬,望足下海涵。出家一事你我所见不一,至此不提。婚约亦非余所期许,余之所愿,得无价宝,求有情郎。君既无意,余亦无情。但希君珍重,再勿伤及无辜,若有力所能及之处,自当襄助。另,江南立夏,渔舟唱晚,作于舟中,字迹潦草,愿君勿怪。允昭拜上。”

  信中夹了一片荷叶的一角,绿色的汁水有些洇入纸张。

  明臻猜想是那人信手撕下,眼前浮现的却是唐人诗句中“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景象。

  他望向面前平如镜面的景江,不知江南的水与京城的水有何不一样。

  他这般问了,允昭家中从商,去过北边几处,便想给他说道说道。可惜想了半天,似乎难以描述出那种不同,只好提笔道:“于我而言,江南的水是动的,而京城的水是静的。”

  收到回信,明臻看着这一句话皱了眉,便提笔辩驳起来。

  这一辩驳,倒开了两边的话匣子,信件一来一往,竟然停不下来。

  后来想起时,心里也觉得好笑。

  本来是一件双方都不挂心的小事,却在一日一日的期待中变成习惯。

  明臻有时也会写他与济惠大师的交谈,把自己的见解写进去,允昭对部分极为认同,而另一部分又有自己的见解,明臻起初不解,看了后面的字,倒也能领会一二分她的想法。

  明臻不喜欢当今圣贤当道的科举,父亲在朝为官,又有大哥继承家业,便随了自己的性子整日不务正业,生平好酒,所交酒友不少,但提出如允昭一般见解的人却没有过,婚约一事,明臻虽未在信中言明,但私下里还是稍稍实践过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家中母亲比他更会这些招数,实在无从招架。

  段明劼对他二人的事知晓一二,甚至知道明臻将那些信件妥善地放在一个匣子里,有时又会拿出重读,眉飞色舞,时而欢欣,时而皱眉,颇为有趣。

  一日见他再次试图劝说父母未果,在院中唉声叹气,不由得道:“若实在无法,为何不顺了这桩婚事,你二人既互通尺素那么久,想来也并非无话可说。听闻姚家允昭在江南芳名远扬,出了名的聪明活泼,姿容妍丽,若是朝夕相伴,未尝就是一对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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