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所得54(2 / 2)
她的面容在残月下映照出超乎寻常的冰冷,像万古不化的坚硬寒冰,将视线转向一边,口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
昙佑默了默,将落在地上的杯盏捡起,放回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室内已经一片冷意。
朱槿慢慢蜷缩起身子,抓着那床华贵的被子,指节泛白,眼泪来势汹汹,半点也压抑不住,洇湿了光滑的丝绸被面。
她的呜咽无数次撕裂胸口,想要破茧变成肆意的嚎啕,然而一次一次被该死的理智限制,最终变成一声声沉闷的声嘶力竭,呕哑难闻,难听到让朱槿自己都觉得诧异。
直至月亮消弭,昙佑跪坐在窗前,等待着新一日的曙光。
胸口沉闷,几近窒息,空荡荡地留下鲜血淋漓的血洞,他一次次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雨,混着红花的雨,一朵朵绽放,代替心脏,包裹全身。
这十几年,他究竟在如何生活。
活在佛陀的庇护里,还是活在仇人的影子里。
他从不知道,他的存在是经过建文帝的允许的,而朱瑜的话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建文帝一直都知道自己。甚至,知道他的女儿一天一天地在自己眼前长大。
十几年的煎熬,千百个日夜的忏悔与罪恶,无数次放弃想要自我了结的企图,这么多这么多的痛苦,挣扎,身为一个人的情感,在他们的眼中,究竟算什么呢?
他拼尽全力的接纳,长年缄默的压抑,血和泪地流淌。
最终失去了全部,得到了一件不可得的珍宝。
一件……年少时最想触及,又最不可触及的珍宝。
如果他们真的全然知晓,又该怎样看待朱槿对自己的依恋。
是……朱瑜的代替品吗?
昙佑忽然很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了,想起的是朱槿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她在朱瑜膝头安睡的神情,她眼底流露出的一瞬间的惧意,以及那个……她闭上眼的吻。
眼泪落下。
窗外一片阴沉,带着寒意露水潮湿地黏在衣衫上,布料变得湿冷和沉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非空非有,亦空亦有。不生法相,无所住。
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若众生皆苦,自己不做凡人,善护念,度苦厄,等到真正将过往的一场劫数放下,会不会好过一些?
若弟子真正虔诚,佛祖慈悲,可否赐他一道菩提之心?
济惠说,等自己真正放下,才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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