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思凡6(2 / 2)

  她常常见过灵山寺的香火,升起的烟是一缕一丝的,冷的,轻的。而街边的烟却是宽厚的,浓郁的。

  而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烟又见过几回呢?以至于连这样平凡普通的事物,朱槿都忍不住想去多看两眼。

  可朱槿不再去看,等马车停下后跟着昙明下去。

  赵泽兰跟在最后,与朱槿隔了一段距离,只看见她并不回头的背影。

  女道的讲书设在一间小酒馆,昙明戴了帽子,叫人看不出他是个和尚,朱槿赵泽兰的打扮也寻常,一行人并不算惹人注目。

  昙明熟门熟路的找了位置坐下,朱槿坐在对面,目光只往酒馆中的小戏台上瞟。

  那里也搁了一张桌子,一方小凳,一个高冠玉容的女道闲闲地坐在矮凳上喝茶。

  朱槿轻声道:“好漂亮。”

  昙明嘴角轻轻笑过,也只把目光投向戏台。

  赵泽兰向店小二点了些茶点,想了想如海说过的话,又加了一壶酒。

  女道早已经是今日的焦点,在一道道的目光下却从容不迫甚至显出几分妩媚的慵懒。

  她犹自估摸着时间,待一盏茶饮尽,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像是学堂的夫子抱着戒尺、官员抱着象笏一般,将手中的拂尘斜斜地抱在怀中,悠然起身。

  “今日,小道便给大家讲一个风月故事。”

  那女道启唇,眼角眉梢便沾了笑意风情,盈盈一双目,就着拂尘与宽大的道袍,又一架好姿态,脸上的神情忽而变化,唱了起来,“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她这唱词一出,赵泽兰却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人,看向朱槿与昙明二人。

  昙明注意到他目光,原先自若的神色也随之察觉,有了一丝微妙的尴尬,显然知道这女道今日要讲的是什么。

  二人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朱槿,而朱槿却不如他们所愿地因着唱词中的“灵山”二字完完全全的被吸引住了。

  女道的唱词腔调却颇为地道,顿时引来一阵叫好,于是含了笑接着唱下去,转了角色,做佛门态,双手合十,又唱:“南无阿弥陀佛!”

  朱槿见着女道又是一扬手中拂尘,身姿柔软的随着拉长的尾音走回矮凳,正要唱下一句,昙明却突然叫起她,“嘉宁,今日原来不讲书啊!不若我们过几天再下来看吧!”

  朱槿看向他,“来都来了——而且这戏我也是没见过的……”

  “情情爱爱的戏罢了,有何好听的?今日外头有皮影,我来的时候见着了,还不如去外面看皮影呢。”昙明又摆手道。

  朱槿道:“我们今日来不就是看这女道讲书吗?那皮影万年不变,要么是《西游记》,要么是《杨家将》,我就算是没有天天听也都已经将故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了——”

  昙明还要再说什么,底下唱词又起,莺莺袅袅地传到朱槿耳朵里,“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朱槿闻言一愣,看着眼前做出头疼模样的昙明,明白了他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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