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卡洛勒（三）（1 / 2）
巨兽从他身前浮过。这次他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头庞然大物是什么。“龙….？”他感到很惊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龙”这个物种——尽管这只是在梦里，但一切感觉都是如此真实。“龙”这一词，目前他只在书籍上看到过。那本书是他在一次偷偷溜进雷杰尔特先生家时，无意中发现的，叫做《龙舞者》，讲述的是人类的一个普通女孩与龙族的一位王子相爱的故事。但整个故事他记住得不是很多，只记得最后那位王子和那个女孩因龙族严禁和人类通婚这一法令而在逼迫下自杀了。
但眼前这头龙，全身布满了黑金色的鳞片，他的吐息无时无刻外溢着含带火苗的黑烟，每一声嘶嚎仿佛要将一切给撕碎。不知不觉中，他缓缓地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这时，巨龙突然发现了他，扭过头去向他嘶吼，用锋利的爪子将他向地上拍去。他感到一切都在往下坠，逐渐地，自己的身体被云朵和气流吞噬了……
他突然感到整个世界好像在颠簸，便缓缓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Puakvasieh！（他醒了！）”颠簸感停了下来。
他仰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被扛在一个溢着腥臭味，满是凸起物的肩上，一根绳子紧紧地将他的双手双脚绑住。四周则满是带着嘲讽盯着他狞笑的怪物们，而罗姆则被扛在另一个兽人的肩上，仍在昏睡。
那个领头的兽人挤过怪物群，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然后一把死死地塞进卡洛勒的嘴里。是个烤熟了的肉块，虽然有一点冰凉——这或许是放得太久的缘故，但却异常好吃，十分有嚼劲。
突然，领头的兽人弯颈将脸抵近卡洛勒的脸上，嘴里的腥臭味熏了他一脸：“记住我的名字——刚勒，人类小杂碎。”说罢，他抬起头来，指着一个兽人，对其做了一个动作。那个兽人不慌不忙地解下腰间的酒壶，走到罗姆面前，用右手用力地将他的嘴巴撬开，然后将酒壶里猩红色的液体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罗姆被呛得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待看到周围的情况后，吓得不停地扭动着自己肥大的身体，像一只毛毛虫。他刚想呼喊，就被刚勒用肉块堵住了嘴巴。
“吃吧人类杂碎，吃饱了才能把你们拿去当作庆典上的饭菜食用。”他转过头来看着卡洛勒，继续用傲慢的语气说道，“你们要相信我们的厨师，他们会把你们做成庆典上的美味佳肴到的，哈哈哈，你们人类杂碎的肉一定很好吃，对吧？”
“什……什么？”他感到很诧异。
“你还不明白吗？愚蠢的人类小杂碎。”
看着刚勒坏笑地盯着他，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刚勒弯下腰，眼睛紧对着他的眼睛，继续嘲笑。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无恶不作、让人恶心的吃人怪物、战争分子：“混蛋，我要杀了你！你要付出所有的代价……”
“找死的人类小杂碎。”“啪——”刚勒将他布满凸刺的粗糙右手狠狠地甩在了卡洛勒的脸上。一瞬间，卡洛勒的脸上多出来一大块附有很多划痕的血印。随后，他的脸被刚勒用力地捏住，“我佩服你的勇气，小杂碎。但你最好不要现在急着找死——看看你的周围，这里是格博亚山脉和你们人类杂碎猪圈的交界处，四周都是山和树林，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你们也无法自己逃出去。所以，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陪我们回去，最后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一道大菜！你们人类小杂碎们的肉感细嫩——这点我是一直以来比较赞同的。”
说罢，他转身走向他的坐骑——那头巨型野猪，抓住鞍，爬了上去：“Ngvompeek（继续前进！）”
“Ngvompeek！”怪物的队伍继续扛着他们两人行进起来，靠着蜿蜒的山涧朝着他们的巢穴缓慢前进。
“我敢打赌，这是我从未到过的最远地方。”罗姆扭过头来对他嘟囔着。
“也是离家最远的一次。”可是“家”呢？孕育他们生长的地方和他们的父母、其他亲人、朋友们随着北方怪物们的到来燃烧了、烧毁了，只剩下了现如今的一条条散落一地的木炭和被草草处理掉的残缺尸骨。卡洛勒不禁流下了眼泪，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无家可归的感觉，体验到孤儿的痛苦。
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等待着被抓去怪物们的巢穴后，被屠宰做成怪物们口中“美食”的命运。秋末带走了山间的鸟语，将可怜的飞鸟关押，不再见他们的踪影。
卡洛勒想了好多，目光呆滞着。突然间，扛着他的兽人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向前倾，倒在了地上，而卡洛勒则被甩了出去。当他抬头看清楚情况时，他发现那头兽人的脖子上插着一支弩箭，浑浊的兽人血液从弩箭与皮肉缝隙处缓缓流出。紧接着，罗姆也被扔到了地上。
弩箭不断地从两侧山岭的树林里射出，扎中了怪物们的脖子、四肢、胸膛，还有头部。等到走在中间的刚勒反应过来，让怪物们散开时，早已有一半的怪物被射杀倒下了
“嘟——吼——”沉郁洪亮的石号声传来，在山谷间四处飘荡。“卡洛勒，看山上！”罗姆指着山岭，神色兴奋起来。
两侧的山岭上，伴随着数不清的弩箭，一坨坨黑影站立起来，向下冲锋。等他们靠近时，卡洛勒发现，这群黑影的身高竟没有正常人类一半高，并且几乎每个“人”都留着大胡子，鼻子也比正常人的大。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在一本叫做《山石》的书上看见过关于这群“黑影”的相关记录。他兴奋地向罗姆介绍道：“是矮人！是他们——格博亚山石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