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 / 2)

  晚餐是宁颂雅做的,迟燃没什么胃口,但害怕宁颂雅不开心,逼迫着自己多吃了几口。饭后,宁颂雅给迟燃喂了营养液,又在卧室里点燃了安抚香。淡淡的花香笼罩着两人,迟燃却一直没有彻底陷入睡眠,他总是被细小的响动惊醒,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不过是鸟儿飞过掠打枝叶,他身旁的宁颂雅睡得宁静而安稳。

  迟燃哆嗦着举起手,寓意着美好祝福的婚戒在这一刻变成了一股绳索,从他的指节开始缠绕,不死不休。

  他卖力地擦拭满脸汗水,他没有做噩梦,心悸却比噩梦之后更加强烈。

  一种莫名的惶恐令他惴惴不安,似乎只有睁开眼睛才能逃避无声的束缚。

  宁颂雅往往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他们只是拥抱亲吻,宁颂雅会给迟燃讲一些在他眼里寻常的、却不为外人道的家族琐事。那声音沉下去,连带着把迟燃的睡意又带上来。

  在完全睡去前,迟燃想,他只能闻着宁颂雅的信息素味道才能入睡了。

  多么悲哀。

  到了四月底,宁颂雅见迟燃精神恢复不少,便带着迟燃又出门多走动一番。

  迟燃礼服和宁颂雅同款,只不过是白色,袖口还有金丝滚边,宁颂雅满意地环视一圈,柔声赞美:“丰神俊朗。”

  迟燃垂下眼,腕表上的指针正在旁若无人地转着圈:“这次宴会,我能不能不去?”

  宁颂雅好脾气地问:“为什么不想去?不舒服吗?”

  迟燃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他潜意识里恐惧宁颂雅。

  “……我不知道。”他说,捏了捏宁颂雅的手腕,“颂雅,我就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你的那些上流圈层的朋友们,他们会不会……会不会……”

  “老婆,别担心,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他们不会、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宁颂雅揉了揉迟燃的掌心,“你从前都不害怕,怎么今天突然这么不安?”

  迟燃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动物本能让他担忧着未知。但事实上,他越来越害怕走到外面的世界。

  “如果是寻常宴会也便罢了,但是今天是迎舟的生日,我们不能不去。”宁颂雅在车上哄了迟燃许久,“就抽出两个小时,好吗?不论发生什么,两个小时之后,我一定带你回家。”

  迟燃无声地看着宁颂雅,他想说自己身体好不舒服,可宁颂雅说得对,这样重大的日子,他们必须参加。他可以找借口婉拒,但是宁颂雅不能,偏偏宁颂雅现在又最放心不下他,更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家中。

  迟燃很清楚,造成这个后果的原因之一就是上次甄心和他的单独会面。

  尽管宁颂雅再三允诺不会伤害甄心,但对迟燃的掌控欲已经快要超出临界点了。宁颂雅对他的温柔总是在彰显着一个事实:无论多么温柔的宁颂雅,对迟燃的占有欲都不会改变。

  “就两个小时。”迟燃妥协了,他不想让宁颂雅不开心,“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车库里灯光很暗,宁颂雅的笑容依然清丽,恍如一朵铃兰在优雅绽放,从容应对误食之人的陨灭。

  “好。”

  戴迎舟的生日宴排场极大,各路名流纷纷献礼,一来是给戴大公子一个面子,二来也是想在这隆重场合出出风头。他们打小就清楚,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生意不是在谈判桌上谈来的,而是在一场场觥筹交错的酒会上,在一次次心照不宣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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