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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忠涛说完,侧头看向郭路权:“郭观主,我记得你年轻时跟温甘的关系很不错。”

郭路权不动声色地应道:“嗯,年轻时我们一起做过几次任务,可惜天妒英才,小温不到而立之年就早早逝世了,唉——”

禾晔追问道:“所以汪老会长说不敢肖想温家的东西,找到温甘的魂魄,帮他复活,又是什么意思?”

郭路权语塞,摇头表示不知。

禾晔又继续问:“他为什么要说给一只厉鬼听?”

众人神情一滞,突然有人惊呼:“会不会是他!”

是郭路权。

禾晔望向他,问:“是谁?”

郭路权思忖半秒,缓缓出口:“是小温养的一只厉鬼,一直跟在他身边,当初小温派他出去做任务,之后再也没回来,我们都以为他魂飞魄散了,否则依照他的性格,得知小温意外逝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禾晔听着他的话,眸底渐冷,语调也比刚刚凉了几分。

他问:“温甘是怎么死的?”

郭路权:“做任务时,出了意外。”

潘忠涛不理解道:“温甘意外去世,跟汪老会长有什么关系,那只厉鬼为什么要杀老会长泄愤?”

郭路权摇头表示不知。

他不知情,其他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一时间周围陷入沉默,直到萎衣开口打破这份寂静:“我们只能在这里调查吗?”

“老会长生前只在这儿住过一夜,经常居住的地方并不是这里。”

潘忠涛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面容上露出了犹疑之色,心里生出了些许慌张。

昨晚他废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常师叔,让节目组继续调查汪老会长的事情,并跟他再三保证会将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常师叔才勉强答应。

可这才刚开始拍摄,事情就要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这些年,他们一直认为杀害汪老会长的凶手是博道院的人做的,怎么突然变成了其他凶手,还是一只协会里长老饲养的厉鬼。

如果继续让他们调查下去,万一调查出其他东西来……

潘忠涛突然后悔将这件事拿到公众面前来了,昨天常师叔百般阻止,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他收回心思,故作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过去调查,而是汪老会长之前居住的院子现在已经成了其他道长的居住场所。”

“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见见几位老仙长,汪老会长生前与他们关系不错,如果真有什么内情,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

这几位老仙长之前都是协会里的中流砥柱,倒不用担心他们会乱说,影响协会在大众面前的形象。

禾晔看出了他的心思,但见其他嘉宾都不反对,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这桩案子的凶手是谁,结果怎么样,根本就没人在意。

在场总共11位嘉宾,其中5位都来自华夏玄术协会,在镜头前他们肯定是想保住汪老会长的声誉,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众人在听到老鬼的话后,无人敢接话搭腔的原因。

范国强代表国家特管局,他们与华夏玄术协会一直处于合作关系,不会主动拆台。

萎衣、李华城、谭梁山三人都是民间术士,没有背景,更不会主动惹事。

这么一看,禾晔突然也失去了调查的兴致。

反正不管最后调查出来结果如何,对他都没什么好处可言。

他这么想着,便也没再继续招魂,吹灭蜡烛,转身走出隔间。

院子里,不少工作人员围在那里,冯大丞听到潘忠涛说要拜访几位老仙长的提议,便暂停了拍摄,说让工作人员先联系一下对方,看老仙长们有没有时间。

没了摄像监视,眼看其他嘉宾有上来攀谈的迹象,禾晔提前一步走出小院,率先上了大巴车。

依旧是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老位子,他刚坐下不久,牧夕璟就不出所料地跟了上来,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不开心?”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

禾晔侧头望向窗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下一秒,他的右手被对方微凉的大手攥进掌心,耳边是牧夕璟低沉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禾晔将自己的手抽回,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了句:“牧夕璟,你去世的情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纠缠上来的手蓦地一滞,他看向禾晔清隽的面容,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禾晔不答反问:“去世多久了?”

察觉到身旁的男人陷入沉默,他偏头斜了牧夕璟一眼,问:“不便回答?”

牧夕璟:“不是。”

他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此时禾晔问了,他不回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差。

牧夕璟老实应答:“三十年零七个月。”

禾晔闻言,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继续问:“你们在一起了多久?”

牧夕璟:“九年。”

“九年。”禾晔重复的呢喃一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头轻笑。

“禾晔。”

牧夕璟被他笑的心里发慌,不自觉地攥上他的手腕。

下一秒,一抹黄色从眼底闪过,手背上传来一股灼烧的刺痛,让男人猛抽一口凉气。

“嘶——”

牧夕璟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燃烧成灰的符纸。

禾晔同样垂眸,看着他手背上烫红的皮肤,嘴角抿平,眸底的笑意倏然消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问:“所以汪老会长是你杀的?”

牧夕璟点头承认:“是。”

禾晔闻言,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牧夕璟将他的手攥进掌心:“禾晔,我从没想过骗你。”

的确,从一开始,牧夕璟就承认了他在找已经逝世的情人,包括刚刚自己的问题,对方都没有隐瞒。

是自己嫌麻烦,从来不过问与他相关的事情。

禾晔明明知道夜间的商玺巷有多凶,牧夕璟却半点不受影响。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不论自己做什么,牧夕璟从来不觉得惊讶。

还有他肩头微不可查的阳火,从不接触驱邪符,对道士莫须有的敌意……这么多破绽,但凡自己多一点耐心,都不可能毫无察觉。

所以,现在突然得知牧夕璟的身份。

禾晔虽心情复杂,却生不出半点火气。

男生平静沉默的神情让牧夕璟心里发慌,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弥补。

之前禾晔不准他说温甘有关的事情,他便只字未提,这次得知节目组拍摄的内容,牧夕璟也想过跟禾晔提前坦白。

可他们刚刚确立的关系,根本经不住任何打击,他不敢尝试。

面对这种情形,牧夕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化解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

就在这时,大巴车外传来一阵吵杂的谈论声。

半分钟后,萎衣、李华城几位嘉宾上车,打破了车厢内诡异的寂静。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张师伯了,听说他这几年眼睛不好,已经避世不出了,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他。”

“我也是许久都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禾晔的思绪被他们的谈话打断,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声音低沉冷寒:“你先回酒店去。”

“禾晔。”牧夕璟不太情愿。

禾晔拧眉,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回去。”

他真不知道牧夕璟怎么这么大胆,作为凶手竟然还敢再次公然地出现在案发现场。

牧夕璟想要再说,话还未出口,就被禾晔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只能无奈应道:“好。”

男人起身下车,与工作人员说了自己有事回酒店的事情。

禾晔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其他嘉宾的聊天,默不作声地平复情绪。

其实对于牧夕璟不是活人的事情,他并没有感觉到太惊讶。

就连知道汪老会长是被他杀害的,禾晔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将他供出来,而是不想那些道士认出他。

禾晔倚靠在座椅上,将手搭在额头上,心生叹息,自己真是彻底被他蛊惑了。

几分钟后,大巴车启动,前往他们口中谈论的张老道长居住的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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