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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生立即照做，将符纸紧紧地握在掌心，继续抓紧对方的胳膊，生怕对方突然消失了。

禾晔无奈的轻叹口气，带着他朝外走，路过那盏昏黄的路灯，停在一家店门前。

禾晔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门一被推开，屋内的灯光霎那间泄出来，照在年轻男生的身上。

这灯光仿佛有温度一般，将他身上的阴冷气驱散大半。

可等他看清店里面的东西时，再次愣住，全都是各种颜色的纸扎，有成品，也有半成品，在东南角甚至竖着几个办丧事用的白色招魂幡，以及没有脸的童男童女。

禾晔见年轻男生怔怔地站在店门口，出声提醒：“进来。”

年轻男生不放心地再次询问：“哥……哥，你真的是活人吧？”

说着，在他胳膊上摸了两下，确定对方身上的体温是热的，才稍稍放心。

禾晔解释：“帮你祛一下身上的邪气，等会送你离开。”

年轻男生连连应好，顾不得店里那些吓人的纸扎，快步入内。

店门关上，禾晔从对方手中抽出胳膊，走到长木桌前，用毛笔点了朱砂墨，默念口诀，迅速化出一张驱邪符，之后在他头顶以及双肩点燃。

年轻男生只感觉身体里凭空多出一股热气，将他身上的冷意驱散。

黄符燃尽，被禾晔丢进桌下的铁盆中，同时冷声嘱咐：“以后夜间不要来这条巷子。”

年轻男生用力点头：“谢谢哥救我一命，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对了，我叫钱鹏哲，还没问哥你叫什么？”

“禾晔。”

“那我以后叫你晔哥，行吗？”

“不用。”

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禾晔也不习惯与人称兄道弟。

走吧，我送你出去。”

钱鹏哲：“等……等一下，晔哥，我能用一下你家厕所吗？”

“刚才太害怕了，差点被吓尿了，我想方便一下。”

禾晔冲他朝店里面抬了抬下巴：“进去右手边。”

钱鹏哲面露难色：“我……我有点害怕。”

禾晔语气平和：“他们不敢来店里。”

钱鹏哲依旧犹疑：“晔哥，你能陪我过去吗，我有点……”

“不能。”

禾晔拒绝的很干脆，转身绕过长木桌，坐回椅子上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架势。

钱鹏哲见对方态度坚决，又感觉到快要憋不住地尿意，回想刚刚对方的本事，觉得小鬼可能真不敢来这里，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店后面走去。

禾晔见对方去了，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八分了，看来今晚的直播时间要推延了。

这几天他一直保持着九点直播的习惯，为了不让网友们久等，他提前将手机夹在了支架上，调好角度，将一沓彩纸、以及钢尺、剪刀整齐摆好，今晚他打算整理一下玛莎拉蒂的内饰。

这时，从洗手间出来的钱鹏哲看到长木桌上的东西，以及高高架起的手机，略微诧异，下意识询问：“晔哥，你也直播吗？”

禾晔站起身，准备带他离开。

钱鹏哲没想到遇见了同行，瞬间来了兴致，追问道：“晔哥在哪个平台直播，ID叫什么？”

禾晔觑了他一眼，没接话。

钱鹏哲却依旧兴致高昂：“我也直播，是个探险主播，在白兔app上，白兔你应该听说过吧，目前最火的视频平台。”

“嗯。”禾晔应了声，正要去开门，被钱鹏哲拦着：“诶，晔哥你等下是不是要直播呀，我能围观一下吗？”

“你要是也在白兔直播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宣传宣传，你别看我刚才被吓成那样，我在白兔里有五百多万粉丝呢，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网红了。”

“不用。”

钱鹏哲倒是个厚脸皮，见诱惑不成，直接祈求，说什么外面太黑，他一个人害怕，根本不敢回家，想在店里坐到天亮，等太阳出来了再离开之类的话。

禾晔不喜欢与人多纠缠，再加上他也不觉得直播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正他也要等天亮，便让对方留下了。

禾晔坐回长木桌前，打开直播，钱鹏哲自觉地从门口搬了张椅子，在他右手旁坐下，微微仰了下头，瞥见直播间的名字，笑容一僵，惊异道：“你是禾老板！”

禾晔偏头不解地望向他，问：“怎么了？”

钱鹏哲激动的脸颊瞬间涨红：“我……我，禾老板，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禾晔：“……”

看来今天命犯粉丝。

是不是自己最近没给酆都大帝上香，被他怪罪了，怎么好端端地开始走霉运？

“晔哥，你……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禾晔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嗯？”

钱鹏哲重复一边：“就是想要你的签名，我真是你的粉丝，刚才光顾着害怕才没认出来你，从你第一次直播，我就蹲在直播间里了。”

“我的ID是大耳朵哲哲，经常在直播间说话，不知道晔哥你有没有印象。”

“不信的话，我可以列举你直播间的所有名场面，比如你惩罚那个嘴贱的网友，让他一直摔跤，还吊灯砸断腿，帮M姐看出身体有问题，还有那个不信鬼神的女博士，最后你卜算出她的名额被顶替。”

“椰子奶老爸出轨同村的寡妇，你算出他已经去世，还有还有，那个38岁的啃老族，你算出他弟弟失踪与他有关，然后前天网上就爆出……”

“打住。”

禾晔被他吵得脑壳疼，眉头紧皱，罕见地有点火大。

钱鹏哲瞧出他的不悦，立马止住，小声道歉：“对不起晔哥，怪我太激动了。”

禾晔心累的捏了捏眉心，出声提醒：“在直播。”

钱鹏哲抬起眼皮，朝手机屏幕看去，见直播间都在刷哈哈哈，问说话这人是谁之类的评论，小声问禾晔：“那个……晔哥，我能跟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打声招呼吗？”

禾晔点头。

钱鹏哲立即露出灿烂笑容：“谢谢晔哥。”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在直播右上角轻轻挥了挥，打招呼道：“嗨，大家好，我是大耳朵哲哲。”

万能充电堡：【这是禾老板新招来的助理吗？】

钱鹏哲笑着否认道：“不是，不过今晚可以是，我是禾老板的粉丝，清楚他的直播流程，可以做一晚小助理，帮禾老板cue流程，禾老板不爱说话，正好我屁话贼多，嘿嘿嘿。”

回想刚刚禾晔不悦的神情，他回头小心翼翼地问：“当然了，如果晔哥觉得我话多有点烦的话，我也可以少说一点话。”

禾晔没接话，拿起黑色彩纸、直尺、铅笔专注地裁纸。

随着直播时间越来越长，直播间的人气也逐渐上来，评论区全都在刷禾老板什么时候开始算卦之类的问题。

禾晔瞥见，简单回复一句：“等一会儿开始。”

可没过多久，新进直播间的网友又开始询问同样的问题，还一直不停地催促要看算卦。

禾晔耐心回答了几遍后，便懒得再回复，干脆埋头做自己的事情，由着直播间的网友在那胡乱刷主播快卜卦，要看算卦之类的评论。

钱鹏哲在旁边看的火气直冒，忍不住出言怼回去：“禾老板什么时候卜卦，他自己有打算，刚刚都说了等一会儿，怎么还一直催？”

“想看禾老板直播卜卦，就多一点儿耐心，如果觉得实在无聊可以主动申请上麦，讲一讲你身边的灵异事情，给大家解闷。”

钱鹏哲说完，察觉到旁边人朝他投过来一道视线，他蓦地止声，回头与那道清冷的目光对上，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他说着抿紧嘴做了个拉链状，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话。

禾晔收回目光，语气竟比刚刚温和了几分：“没事。”

“嗯？”

钱鹏哲出现片刻的愣神，禾老板竟然没有责怪他，而且细细回想，在刚刚的目光中，他好像解读出了夸赞的意味。

禾老板是觉得他说的对？

钱鹏哲不太肯定地小声询问：“晔哥，那我还能说话吗？”

禾晔嘴角微微上翘：“嗯。”

钱鹏哲看到对方浅笑的唇角，有一片刻的愣神，随后转为惊喜，对方刚刚不是在责怪他，反而是在赞同他的话！

可能是刚刚那个认可的眼神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之后钱鹏哲说话也没那么拘着，开始试着回复直播间里网友的催促，其中大部分都是进来询问什么时候开始卜卦的，他就一遍一遍的回复。

他本身就话唠，再加上早已经习惯了直播时，新人进来不断询问重复问题，倒也不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