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只是个普通人（2 / 2）

哪里不对呢？

皱着眉头想了想，片刻后，她一拍脑袋，原来是空气中的臭味不见了。

以前路过于涂家门口的时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粪便发酵的臭味，可是现在却没有了。空气中的味道普普通通的，沾染了秦淮河水的湿气，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纸墨的味道。

那些臭味都被大自然净化了？

邹婉柠有些惊讶，她推断也许是之前有人随地大小便，所以才会那么难闻，其实正常情况下都是不臭的。

然后她伸出脑袋，朝于涂的家里瞧了瞧。

于涂不在家，邹婉柠只看到他爹于岁眯着眼睛在抄书，妹妹归儿刺绣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扎破了。

咦？好像少了些东西。

邹婉柠记得，之前屋子里明明放了一个水缸，用来接屋顶漏下来的水。可是现在水缸没了，屋顶不知被谁修好了，现在整整齐齐的。

再往里看去，房间不像之前那么杂乱无章，很多东西都明显被收拾过了。虽然仍然显得有些破旧，却也多了几分干净整洁的感觉。

最让邹婉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原先铺在地上当作床的茅草，居然被整整齐齐地编织起来，放在地上成了三个床榻。虽然仍然简陋，却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都是于涂做的吗？

邹婉柠觉得有些神奇，这些事情其实都不算太难做，即便于涂做了这么多改变，跟自己家里也是完全比不了的。

可是透过这简简单单的变化，她好像真的能看见一个神色认真的人，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

邹婉柠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邹婉柠在河边找到了于涂。

这个时候鸡还没打鸣，晨光熹微，邹婉柠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见到于涂，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就来河边散步。

然后，她就看到了在河边捧着一本书，用树枝沾了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写字的于涂。

“在干嘛呢？”

凑过去看了看，邹婉柠笑了，这字歪歪扭扭的，还练呢，怎么越练越回去了？

于涂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邹婉柠，便没好气地说道：“练字呢，看不见吗？”

邹婉柠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的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以前只听说过蠢材学得比天才慢，今天她算是见识了，原来一个人练字能把字练得越来越差，这已经不是慢了，这是逆练吧？

之前还因为于涂家里环境的改变而有些惊讶，现在则是放心下来，看来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于小二。

果然，努力是没有用的，人的一生能达到什么高度，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任你拼尽全力，绞尽脑汁地想要变好，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用一种有些悲悯的目光看了于涂一眼后，邹婉柠便离开了，她以后不打算再来这边，反正都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就这样，邹婉柠走了。

河边树枝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一笔一划，慢慢地向远方延展。

时间就在这样的沙沙声中不断地流逝着，一眨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在于涂的手中，开始逐渐显现出一些味道来。

写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写着写着，心就会自然而然地变得安静。

于涂静静地在河边写字，身上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些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