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怒斥群魔 特派员中镖 225(1 / 1)

看他那撕成布条的长衫,穿在瘦弱的身上,犹如宽裙,脚上包着棕片,套着一双草鞋,满脸火疤,斑斑血迹。

雷唤天一见,不禁鼻子发酸,泪水欲滴。自从鼓堂会之后,雷唤天心里一首惦记着他。蓝有春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全场,一眼望见雷唤天,不禁心中一怔,但见陈汉彪也在注视他的表情,便立即将视线收了回来,似乎素不相识。

严国君缓缓走到蓝有春面前,装着和颜悦色地说:“惊闻先生的老母重病在床,正在啼饥号寒,不胜凄惨,本人深表同情,今日想请先生来安排一条万全之策,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蓝有春把愤怒的目光射向严国君,答道:“除了无罪释放,别无良策!”

严国君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嘿嘿冷笑说:“蓝先生,忽我首言,你的言行己严重违犯了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越轨己远,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蓝有春从容地说:“我保卫人民革命果实,天经地义,不知什么叫做越轨!”

严国君一边窥察雷唤天,一边向阎罗手使眼色。阎罗手会意,入内捧了个卷宗出来给严国君。严国君抽出一张小纸条,朗声念道:“大升大鉴:余受革命之重托,播星火于瑶山,山河欢笑,日月增光。今日虽落魔掌,振革命之精神,毒刑奈何!余闻队伍有劫狱之意,望你三思而行,农军乃革命之根本,切不可因我一人之安危,贸然行事。望同志们继续努力,扩大战果,争取早日歼灭陈……”读到这里,转脸对蓝有春说:“蓝先生,这咬使农痞负隅顽抗的信,可是你写的?”稍停一下,又说:“也许你没有想到这信会被我们拿到。不过,只要你说出这传递劫狱消息的人来,可以减罪一等,何去何从,请你三思。”严国君说罢,等候回话,却见蓝有春傲立不语。少顷,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向阎罗手丢了个眼色。

只见阎罗手卷袖擦拳,吼道:“来人啦!”两个刽子手便奔上前去,架起蓝有春的双手,将他拴牢在大厅的柱子上。随后,指着蓝有春的鼻子问:“你说不说?”蓝有春怒目圆睁,骂道:“狗奴才,要杀要听便,共产党员口里没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阎罗手退后几步,大喊一声:“来家伙!”只见一个马弁提着

三西把雪亮的匕首出来,交给阎罗手,阎罗手鼓胀着脖子,扬起了匕首。只吓得客厅里那帮油头粉面的少奶奶阔公子,一个个掩面告退。这时,陈汉彪忽然抬手制止:“慢!”他走到蓝有春面前,故作姿态地说:“我想成全于你,只要你说出谁是给你们提供情报的人,就免了你的死罪。”蓝有春默不理睬。

陈汉彪又说:“如果有在坐的人,你不便说,写在纸上也行!”蓝有春顿了一下,突然脸放光彩,说:“写!我写!”陈汉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奸笑。回头望了雷唤天一眼,喝令那些帮凶:“快给蓝先生松绑!”

原来这陈汉彪自鼓堂会惨败以后,对雷唤天起了疑心:闹鼓堂前夕,深夜未归,他到哪里去了?自卫队准备劫狱,蓝有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苦于白眉王名声甚大,没拿到真凭实据,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千方百计威胁利诱,想从蓝有春嘴里诈出口供,以便除掉这个心腹之患。此刻见蓝有春答应写供,喜不自胜,心里暗想:白眉王呀白眉王,你跟共产党走,我就叫你死在共产党的手里!

这时,雷唤天的泪水儿乎要夺眶而出,只有他懂得,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在牺牲前会做些什么!他思潮翻滚,早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心里想的是:如何选择最有利的时刻动手,救出特派员,除掉陈汉彪……他不动声色地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一方,陈汉彪的一双贼眼,也在密切注视着雷唤天的动静,只要蓝有春写“雷唤天”三个字,就动手抓,抓不住就干掉!

勤务兵小李呢?早把这杀机西伏的气势看在眼里,随时准备豁出命来保护雷唤天顺利完成任务。眼看阎罗手己给蓝有春松了绑,马弁递上纸笔。蓝有春说了声:“不用纸笔!”“吱喇”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反身在雪白的厅柱上写道:

“马列先行我后来,笑颜赴奔断头台,吊民伐罪心不改,阴曹十殿把兵排。”

写罢血诗,蓝有春转过身来,对阎罗手厉声喝道:“畜生!向这里飞刀吧!你杀了一个为天下穷人办事的共产党员,你的名声只能遗臭万年!”说罢,首挺挺地站在鲜红的血丝下面,昂首怒目,傲骨如松,只惊得那些团勇、护卫一个个目瞪口呆。

此刻,更鼓有过三声,大厅死一般地寂静,雷唤天心血蒲流,只见那周罗手的刀己经举起,陈汉彪突然喊道:“住手!还是让我们的雷副宫,大名鼎鼎的白眉王给你们开开眼弄!”说罢,装得十分亲热地把脸转向雷唤天说:“雷副官,你露一手给大家见识见识!”雷唤天强忍怒火,接过首,吼叫一声:“你们看!”突然左手发刀,右手开枪,“碎!!”大厅中两盏大汽灯顿时熄灭。

情况突变,陈汉彪立即掏枪向雷唤天打出一梭子弹。勤务兵小李早有准备,一见汽灯熄灭,跨步上前,挡在雷唤天的前面,同时向陈汉用出两枪。但自己身体中弹,倒了下来,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为革命哼都没哼一声,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此刻,县衙门外枪声西起,大厅上人声、枪声,乱作一团,雷唤天大喊一声:“特派员!”掠过人头,背起蓝有春一躬身跳出窗口,飞上对面围墙,谁知正要往墙外跳时,突然嗖地一股冷气袭来,只听“呵呀”一声,又从墙头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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