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戏假作(2 / 2)

“你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的确知道,”苏先生黯然道:“但你不妨说出来,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说出来会更加的难受。”

“我听老爷说,你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我感到很欣慰。但事实上你并没有放下。”

“我昨天跟他谈了很多,但是其实也等于什么也没有谈。”周际东感觉到老头子此时正在外面“偷听”,所以有些话他其实是说给老头子听的。

“你为何如此说?”

“因为他有意忽略了我最重要的一句话。”

“什么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周际东的面色之中渐渐流露出了巨大的悲伤。

苏先生默然。

周际东继续道:“真想出家当和尚的,我不是在吓我的父亲,我只是不愿担负这莫大的不孝之名。”

苏先生劝慰道:“好孩子!该放下的你还是尽量放下吧!否则痛苦的就不仅仅是你,老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会始终担心着你,你知道他因为剿匪的事情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还有为师同样也会心神不宁,我终究已经带了你十余年了,情感也是很深的。你知道的,我儿子也是我的独子前年因病过世,我不也是一样挺过来了吗?人啊!最重要的便是该舍弃的便舍弃,该放下的便放下。”

周际东不再说话,而是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开始啜泣。

他确定他是在真哭。

因为他又想到了在穿越之前美好的大学时光,又想到了他与佳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青春、梦想、爱情、如蜜一般的生活、时不时就会携女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时不时就会携女友来一场刺激而又浪漫的滑雪游。

但现在呢?

自己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周府。

佳楠也不见了。

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周府还能做多久的大少爷也是相当存疑的。

自己明明就不是这里的大少爷,却要死皮赖脸地、想尽办法地留下了。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真实情感的流露,还是在演戏。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

总之,他觉得自己非常的悲哀,甚至是非常的卑鄙。

但他又在努力地为自己做着辩解。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贪图周家的地位和钱财,而只是单纯地为了佳楠,为了尽可能地、尽快地找到佳楠,然后在这个世界给她最好的生活。

“好孩子!别哭了,好吗?”苏先生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怜悯之意。

周际东没有理会,继续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只是身体的起伏渐渐趋缓。

苏先生又道:“陪为师下几盘吧。下几盘棋心情就舒坦了。”

周际东听到此语,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下棋?

围棋?

不能说他并不会下围棋,相反他是围棋的爱好者。但是说实在的,他的围棋确实下得很烂。

在穿越以前,他也时不时地在网上下上一两局,但基本上没有赢过,除非是对方断线或者在优势局面下选择认输。

这也难怪,他从来没有在围棋上下过功夫,更没有学过什么定式。在下围棋时,只是天马行空般地去乱占大场,自己有断点,有破绽,他看不到,自己少一气,他也看不到,却还要强攻对方,结果对方一个反杀,通常都会稀里哗啦。

他只有时常安慰自己:其实自己的围棋水平也并不是差得无底线,敢在网上下围棋的大都是水平较高的棋手,至少他们都学了不少的定式,而自己心里却没有任何定式,所以自己输给他们,即便输得稀里哗啦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这个苏先生敢教周府大少爷下围棋,而且一教就是十余年,肯定是一位围棋高手,而大少爷这么多年在他的悉心教导之下肯定也变成了一个围棋高手。自己这个围棋差等生跟这个“苏九段”下,肯定会输得一塌糊涂。而一旦自己的围棋水平与周府大少爷的围棋水平相差太远,就等于原形毕露。

如果说这是老头子对自己的第一场测试的话,那么这第一场测试自己就会严重地不达标。

周际东竭力地平复着自己的紧张情绪,他仍用双腿埋头,姿势不变,口中喃喃道:“我现在根本没有下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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