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十年了(1 / 2)

高台之上,被诸多试剑堂弟子簇拥在中间的杨世魁,频频向三人这边看来,眼神复杂。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先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两株狗尾草,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进入陋室宗中。

今日长老不在,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的弟子,他虽然在白发少女面前栽了个跟头,但威信尚在,众人依然对其恭敬有加。

他本应第一时间前去问询,甚至捉拿二人。

然而,当看到苟君子出现在那二人身边时,他改了主意。

在他看来,苟君子此人,和他师父孙正直一样,都是笑里藏刀,阴险狡诈之辈。

那来路不明二人,若真是侥幸偷入宗门,犯了门规,刚好可以拿来做些文章。

更进一步,要是能引火上身,殃及孙副掌门一系,就再好不过。

而若是另有隐情,则应暂且按兵不动,静待事态发展。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是——

素伊人在离开前,竟向那边看了一眼。

他当时虽然被刺骨寒意所伤,几乎封闭了经脉真气,但仍能视物,看得清楚。

大概不是那中年道人。

更不可能是看向苟君子这个阴险小人。

只能是那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究竟是何人?

杨世魁沉思片刻,不再犹豫,从高台上身形一晃,不过须臾之间,便来到三人面前。

中年道人在望向远山。

白衣少年在低头沉思。

只有苟君子注意到了他,笑眯眯道:

“真是好久不见,杨师兄又长高了!”

语气甚是恭维。

杨世魁神情漠然,冷冷扫了苟行之与余不染几眼,问道:

“苟君子,我且问你,这两位是何人?”

虽然措辞并无欠妥,不过很明显,他并没有把这两株狗尾草放在眼里。

他很确定,余不染毫无修为。

至于苟行之,虽气息不凡,但仍是看不出修为,大概是莠族中人为了勉强修行,走的偏门路子,撑死了根深期或固柢期。

杨世魁他可是坐风境后期修为,又是杨族纯血族裔,感知超出常人。

那中年道人总不可能比他还高,是沐雨境吧?

杨世魁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幽默,微微一笑。

苟君子自始至终摆出一副笑吟吟的脸,并没有立刻没回答杨世魁的问题,只是在盯着这傻大个看,看他脸上阴晴变幻,觉得很好玩。

看够了,苟君子才仿佛如同慢了半拍一样,恭声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长辈,苟先生。”

他向苟行之抱拳,行了一礼。

接着,他拍了拍余不染的肩膀,笑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余不染。”

苟行之微微侧目,眼中掠过一丝微讶。

然后他的嘴角轻轻勾起。

余不染愣了一下。

不过显然,苟君子这两句无关痛痒的介绍,并不是杨世魁想听到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杨世魁微眯起眼,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此时,高台之上的一些试剑堂弟子,和台下外宗的部分弟子,也跟着杨世魁来到三人前,他们围成半圆,看向三人,眼神各异。

有好奇,有疑惑,有警惕……更多的则是轻蔑。

一些女弟子的眼神,则相对和善一些。

毕竟,苟君子在陋室宗,是出了名的风流潇洒。

至于余不染,则只是单纯的好看。

杨世魁忽然心生警意,他看向苟行之与余不染,朗声道:

“不知二位莠族贵客,突然造访我陋室宗洞天,有何贵干?”

他表现得十分有礼数,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出于本能地,将某两个字咬重了几分。

余不染平静地看着他,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剑。

苟行之淡淡一笑,轻叹口气。

苟君子像看傻子一样,慈祥和蔼地看着杨世魁,笑得很是真诚。

然而,正当他想继续拱火,看点更大的乐子时,却被苟行之开口打断了。

苟行之看着杨世魁,平和说道:

“在下只是一介散修,多年前曾于陋室宗中求学修行,今日突兀造访贵宗,只为求见孙正直副掌门。”

众所周知,孙正直副掌门,亦是莠族中人。

杨世魁皱眉,这中年道人,竟曾是陋室宗弟子?

大概是因为孙正直副掌门的关系,尘世之间,莠族虽血脉低贱,但若是有能以大毅力,苦苦挣扎,破土而出的修道种子,往往会选择不远千里,前往青川郡,参加陋室宗的入门选拔。

然而,最近这些年,能通过陋室宗选拔的莠族子弟,有名有姓者,并不多。

杨世魁并不记得有苟行之这号人的存在。

他沉吟片刻,说道:“今日有世族贵客莅临我宗,孙长老事务繁忙,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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