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60(2 / 2)

  徐韶娩比划道:“大概这么长。”她嫣然一笑,“到时候等我走了,你告诉兄长,让他去我母妃宫中拿。”

  “送我回去吧。”她冲谈善伸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想到什么又迅速收回来,嘟囔一句,“算了,我自己起来,万一兄长知道了生气。”

  “你送一送我,有点冷了,好不好。”

  谈善没说出拒绝的话。

  她拍了拍裙角上的灰,从船上下去时湖边全是禁军侍卫,那架势已经近乎要将她押回宫殿。谈善站在船上,被料峭寒意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御前侍卫周通面无表情道:“送公主回宫,有闪失提头来见。”

  谈善跟着慢吞吞走了一路,到栖忧殿时一眼看见徐流深。世子爷猩红披风翻飞,身后跟着一众禁卫军。

  “跑去哪儿了。”

  徐流深碰到他冰凉手腕,顺着腕骨往上,皱了皱眉。

  谈善撞到了什么,回头瞅了一眼。

  黑漆木托盘中有一套纯金的酒具,细长的壶口,瓶身上镶嵌着一颗幽青的宝石,华丽,残忍,别样心惊。

  谈善呼吸一窒,一寸寸地扭了头。徐流深将披风脱下来,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慢性毒之首鸩花,余下三个月。”

  三个月足够徐韶娩到达西戎边陲,那时是春末,寒冬过去,开战毫无后顾之忧。

  谈善脚底一晃,艰难地注视徐流深:“殿下,是你的意思?”

  徐流深替他系好披风,右手手腕隐痛。他垂下眼睫,看了谈善一眼,并不解释。他太阳穴跳得厉害,尖锐疼痛一下接着一下,半晌过去才开口:“是。”

  ——徐韶娩小他三岁,对兄长有天然的崇拜和信任。

  姜王明白,他带人送来这杯毒酒,宣敏会喝,也会恨他。

  谈善重重闭眼,简直站不稳了。

  徐韶娩这时候仿佛又快乐起来,她换了身明丽宫装,提着裙摆在台阶上,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你们用了晚膳没有,今日母妃给我做了梅花糕,君父送来酒……”

  她绞着手帕,鼓起勇气飞快地看了一眼徐流深:“兄……世子,你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你们,你们一起。”

  徐流深没动,伸手想要碰一碰谈善。谈善脑子里没想什么,动作先一步后退。旁观的十一心跳几乎静止,徐流深手悬在半空,一顿。

  他眼睛漆黑深艳,似积蓄一场无形风暴。

  谈善抬脚,大步往里走,没有回头看他。

  掐丝珐琅酒杯小巧精致,美丽得不详。

  徐流深面无表情抬手,身后宫人压低身子,将托盘举过头顶,里面黑色酒液晃荡,波纹一般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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