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雄争锋(2 / 2)

两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杨雄已将小洪拳打了两遍,十拳倒有九拳打在了空处,祁辉看他再无新招,有心卖弄功夫,忽然出拳向杨雄的腰眼击去,用的招数也是小洪拳里的冲拳。杨雄大喝一声,使出冲拳向祁辉拳头击去,祁辉侧身移步,半转腰胯一招侧拳向杨雄颈背砍去,招数依然是小洪拳,但快如猿臂,姿势可比杨雄潇洒多了。

杨雄躲闪不及,无奈低头退后让过脖颈要害,这边祁辉早已一个腾身追到身后,伸脚向杨雄腰眼点去。

杨雄虽然勇猛,但危急关头也顾不得许多,只好又望后一闪,脚步打个趔趄,一下倒在翟秋寒所坐的桌子前,把桌上酒杯菜碟撞得掉在地上,祁辉微微一笑,倏地收脚站住。

杨雄站好,两脸一红,喘口气,两眼圆睁,一拱拳道:“俺招数不是祁兄弟对手,祁兄弟留情了,俺杨雄脸皮再厚,这拳头也打不下去了。”

祁辉微微点点头,面露得意之笑道:“承让承让,杨大哥的小洪拳很是刚猛,再打下去兄弟恐怕不是对手。”说罢,大喇喇坐回自己桌去。

石勇站起来,卷卷衣袖,拍拍杨雄的肩膀,把杨雄桌前的酒一饮而尽,昂首走上前来,看来是要亲自上阵了。

翟秋寒微微皱眉,忽然插言道:“且慢,我们在这稀里糊涂比试,日后传到江湖上,恐被同道笑话。石二哥,我们不妨立个规矩,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总得划出个道道来吧。”

石勇听得在理,点点头道:“也好。我们矿帮虽是粗人,但人糙理不糙,今日我们比三场定输赢,如果我们能赢得两局,劳烦翟二舵主把我凌帮主和那杜胡交出来,我们也不难为他,只要他在凌帮主和几个中了药的兄弟面前磕三个响头,再把自己腿敲断了,此事便算作罢。”

梁栋和钟天佑一听,明白了事情的脉络,那杜胡曾说过给矿帮几人在酒里下了泻药,想必是凌清中了药,又被画舫上那些人不知何故绑走,矿帮寻不到杜胡,便找上信江帮铅山分舵来要人。

翟秋寒忍住怒气,诚恳地道:“我们信江帮和贵帮都在这陈坊镇两岸讨生活,虽然打交道少了点,但平日相安无事并无过节。贵帮的凌清帮主我帮素来敬仰,既画的一手水墨山水画,飞火流星铲功夫也相当厉害,那杜胡就是我分舵一个负责账房采买的伙计,毫无武功,怎么可能把凌帮主绑走。”

石勇满脸通红,脸色犹豫了下,终忍不住道:“你们周舵主新续弦的年轻婆娘,前阵子纠缠着我们凌帮主……嘿……反正是有些不清不楚,必是周舵主恼怒……让杜胡……”

翟秋寒紧皱眉头,忙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脸色一寒道:“石二哥,我敬你是条英雄,休扯些市井长舌妇的闲言碎语。”

那边矿帮的人哄堂大笑,吵吵道:“我们是长舌妇,那你们安的什么歹心?你们舵主周蹈海呢?快叫他出来!不然今天老子就把你们铅山分舵给挑了!”

翟秋寒再有涵养,此时也动了怒气,微微冷笑道:“我铅山分舵自建舵之日始,大大小小阵仗也经历了三四十场,捅破天的事我们也不是没干过,能把我们挑了,除非八仙渡”话说到这忽然打住,自知失言,心下索然,两眼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陈坊湖水微微发起愣来。

这矿帮不知这翟二舵主为什么忽然住口不言,以为他理亏词穷,又大声叫嚷起来。

那祁辉冷眼看了翟秋寒一下,心道:“都这个时候了,翟二舵主太优柔寡断,对付这帮矿帮粗人,只有动硬的才能把他们压服。”当下道:“二舵主,刚才石二哥提议比试三场,第一场祁辉和杨大哥算是打个平局,我愿意再领教矿帮朋友高招!”

翟秋寒回过神来,示意祁辉退后,自己负手慢慢走出来,整个人变得冷峻坚定,哼声道:“那杜胡莫说没这能耐,即使真绑了凌帮主,犯了帮规,自有帮法处置,还由不得贵帮发落,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我们就以江湖规矩愿比服输,三场如果我铅山分舵侥幸赢了两局,贵帮请就此散了,我帮日后自会查清这件事,给贵帮一个交代。

石勇也踏前几步,哼哼冷笑道:“如果我们赢了,不管我们凌帮主是否在贵帮手里,劳烦贵舵在天亮之前把人交出来。”

“好!一言未定!”翟秋寒毫不犹豫伸出掌来,石勇也伸出掌来,啪啪啪对击了三下。

两人分开,各自后退几步,翟秋寒盯着石勇左右踱了几步,左手摸了摸自己右手指骨,突然身子一晃,伸掌向石勇的天突穴削去。

石勇大喝一声,挺胸抬头站着不动,矿帮众人都替他捏了一声汗。

翟秋寒也觉诧异,但招式已出不得不发,手掌蜷起改成五指上撩,向石勇的印堂抓去。

在指头离石勇还有半臂的距离时,石勇突然蹬地前冲,伸出石头般的拳头向翟秋寒左胸轰去。

梁栋心道:“这石勇练得是外家功夫,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虽不是高手所为,但也得让姓翟的头疼了。”

翟秋寒不肯和他两败俱伤,再次变招,收爪侧身闪过石勇反击而至的单拳,腾空右脚向石勇太阳穴踢去,石勇左臂抬起把翟秋寒的右脚挡开,又伸出右拳向翟秋寒右腿内侧击打去,翟秋寒半空中又是一个转身,这回施展轻功身法,绕着石勇转圈,拳脚招招攻向石勇破绽,两人一个攻得急,一个打得猛,转眼间斗了十几招。

“哈哈哈”窗边的西域番僧笑到一半,打了个酒嗝,用略显生硬的汉话说道:“你们中原的武功,用你们汉人的话,叫菜鸡乱啄,实在让人笑掉牙齿!”

坐在西域番僧对面的青脸大汉冷声道:“大喇嘛,你不懂中原武功就观斗勿语,他们两个,矿帮使得是广西铁棉拳,信江帮使得是江西的鹤食掌,都是武林中有名的拳掌功夫。”他边说边仰脖喝掉一碗酒,眼神越发清澈凌厉。

西域番僧摇摇头说:“徒有虚名,徒有虚名,这禅那的铁绵拳出招如果半收半打,先虚后守,拳劲柔一点就好了。”

青面大汉点点头,又哼一声道:“铁绵拳确实讲究的是刚柔并进、收放自如,这傻汉子只知道猛冲猛打,只怕把自己手臂打折了也打不赢对手。”

石勇听到青面大汉出言奚落他,略一分心,翟秋寒瞅准时机身体斜冲,右手三指捏成鸟啄状向石勇眉心抓去。

石勇忙退几步勉强躲开,翟秋寒哪肯放过这个时机,疾步左脚又飞踢向石勇下档,石勇无奈又望后连退几步。

西域番僧看到这,摇头说:“这使鹤食拳的禅那,如果腿不抬这么高,脚踢低点,就算你们中原的好武功。”

青面汉子嘿嘿道:“大喇嘛好眼力,鹤食拳原本是上乘武功,但练时要先练静意,以意守气,听说运气又分别有飞、鸣、宿三法,这翟二舵主显然没练过,他们信江帮能把鹤食拳练成大行家的不多了。”

这边石勇和翟秋寒打的难分难解,那边西域番僧和青面大汉你一言他一句,不时还夹杂着冷嘲热讽:“这姓石的这招手再往前探一点就是好招!”“他这招叫折戟沉沙,若望前探得太深,手肘能转回来吗?”“姓翟得腿踢得太硬,肩张得太小,食鹤打成了吃鸡,力都使得不对!”“姓石的腰胯太低,可能是挑炭挑成这样的?直打不如甩身侧打。”

西域喇嘛眼光独到,见解精深,能一针见血点出翟、石两人各自拳法的不足之处,指明改进之法。青面大汉则对这两种拳法的来龙去脉、拳理招法一一道来,详论细说,尽显胸中武学渊博。

翟秋寒和石勇听得又怒又窘,他二人只觉无论出什么“精妙”招数,在这两个怪人口中都被贬得稀松平常,有时拳脚刚起,那两怪人的点评已后发先到,偏偏翟、石两人听了也觉得言之有理、听之甚有裨益,他二人越打越觉得索然无味,暗叫惭愧,又过了几招,两人“霍”得一起住手,石勇皱着眉头,狠狠瞪了西域喇嘛和青面大汉一眼,沉声道:“翟二舵主,你我今日一战,以平作和,改日我们再切磋如何?”

翟秋寒武功比石勇略高一些,但顾全两帮的和气,刚才其实并未尽全力,此刻趁机见好就收,竖起大拇指道:“矿帮果然都是英雄豪杰,说一不二,我翟秋寒头顶江湖道义、下指帮规家法发誓,我们真不知道凌帮主的下落,我舵愿意竭尽所能帮你们找到凌帮主。””

石勇双目一红,点点头道:“信江帮好汉们今日给了矿帮面子,还请诸位帮忙出力查找凌帮主下落,矿帮上下感激不尽。”

翟秋寒端起一杯酒,道:“这杯酒敬矿帮兄弟们,喝完这杯酒,我们就分头去找凌帮主!”

石勇也端起一杯酒道:“多谢翟二舵主,拜托了。”

两人举起酒杯一碰,刚要干了,就听楼下一串叮叮当当响声,一群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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