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涯74(1 / 2)

宛青只身拦在张在面前,手中掠影狂动,在一众铁甲兵当间不落下风,反而压得那些兵卒节节败退,方才大将被张在斩杀,已然军心大乱,又遭宛青狂攻,更是愈发心生退意,不住退却。</p>

忽听得杂乱刀枪剑戟声、铁甲刮擦声、兵卒惨叫声中,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叫,那嘶叫声音太过扭曲,似是揉碎的云一般不成形状。</p>

宛青回头望去,忽然懂了那声惨叫的意味。</p>

他们在叫着一个名字。</p>

一个令无数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北境铁骑为之胆寒的名字。</p>

江晚山。</p>

城上之人还未出手,北境铁骑兀自先乱了阵脚,一时铁蹄乱踏,惊马横冲直撞,先前失去一员主将,无人指引,乱作一团。</p>

紧接着,无数锦兵呐喊着、挥舞着手中刀枪,自城中蜂拥而出。</p>

江晚山紧捂住心口,释然一笑,蓦地再次昏死过去。</p>

援兵已至,清河依旧。</p>

——</p>

北境,明珠宫。</p>

夜黑无月。</p>

“二位侯爷,大晚上的,到这地方来,有何贵干?”白婉清一袭白衣,无声息地出现在康麓与齐浮云面前。</p>

康麓不通武功,本能地后退半步,往齐浮云身后躲了躲。</p>

齐浮云会武功,但他并不愿同白婉清交手。</p>

他向来不打不必要的架。</p>

“白婉清,我问你,你为什么……”齐浮云阴着脸道。</p>

“你不必问我!”白婉清打断他的话,额前青筋绽露,已然换了一副面孔,早不是大殿前那个不怒自威、母仪天下的王后了。</p>

“白婉清,你贵为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得不到?何故要为那些人做事?”齐浮云气沉丹田,游离于拳脚,却始终不愿出手。</p>

“住口!住口!”白婉清像被戳中了痛处似的,发了疯般撕心裂肺地叫喊,“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若不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p>

齐浮云显然也被她这架势吓住了——倒不是怕她,而是怕那个令她如此疯狂的人、那个潜匿在阴影中、连江晚山也降不住的可怕的幕后主使者。</p>

“你以为是谁让我当上王后的?你一来,我们都会死……”白婉清眼里的愤懑逐渐转为绝望,她颤抖地说道,眼底没有一丝神色,“你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就活不成了!”</p>

“这都是计划好的?”齐浮云顿时听出白婉清的弦外之音,高瘦的身躯一时有些摇摇欲坠,“从哪一步开始?”</p>

“从我还不是王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白婉清浑身发抖,止不住地打颤,蓦地狂笑起来“不,更早、更早……哈哈哈哈哈……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以前……哈哈哈、哈哈哈哈……”</p>

康麓怔怔立在原地,好像听得半懂,又好像一点没懂。</p>

“这个癫婆子在说些什么东西?”康麓不明所以。</p>

齐浮云却不再说话了。</p>

齐浮云发出一声苍凉悲哀的嘶吼,院内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发出剧烈而密集的“沙沙”声,纷纷抖落压弯枝条的雪。</p>

树下的三人身边激起一片白雾,身上都落满了雪。</p>

忽然,一片火光逼近,霎时四面八方火光汇聚而来,将原本灯火熹微的明珠宫照得如同白昼,无数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如黑潮般涌现。</p>

那个幕后主使似乎是没有来,也许他不屑来。</p>

齐浮云本能地握紧了腰间的刀。</p>

他的刀法师承燕飞翎,并没有向他的远亲齐风求教,因而没有齐风的坏毛病。</p>

他的眼光也极其毒辣,所以拜燕飞翎学刀法,与江晚山合作。</p>

“齐夫人,哦不,王后娘娘,你在做什么?”有人笑吟吟地搭上白婉清的肩头,听声音也是个女人,“你应当知道背叛魔宫的下场。”</p>

“王后娘娘,你可要三思啊。”一个黑衣人举着火把映照旁侧,无数的火把变阵重列,那女人的脸庞从齐整的火光中现出原貌。</p>

白婉清唇角抽动,不知是要哭要笑,周身浑是绝望的气息。</p>

那女人的脸竟和白婉清一模一样!</p>

白婉清的嘴角终是强牵出一抹惨笑。</p>

突然,白婉清竟一头向齐浮云腰间的刀刃口撞去,以颈触刀!</p>

“这样一来……也就……”白婉清笑了笑,嘴角渗出鲜血,“也算我白婉清……”</p>

齐浮云往康麓处靠近了些,微微矮身,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三……二……一……”</p>

“跑!”齐浮云突然大吼。</p>

康麓当即撒腿狂奔,一眼不敢回头看,跟在齐浮云身后朝着外头跑去。</p>

——</p>

“好美啊。”那女子瞥了一眼他手中那卷诗集,喃喃自语道。</p>

说是女子,倒不如说是个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眉眼之间还有些许稚嫩的感觉,不过倒颇有几分灵气。</p>

一杈新鲜的梅花被那人轻钗入书页中,还带着点点晶莹碎雪。</p>

“的确美,也的确空洞无物。”那俊美的男人一声喟叹,合起手中的诗集,归入酒馆的藏书小柜间中,“江晚山的诗句,多是如人之少年,懵懂不智。”</p>

他的语气淡然自若,仿佛对这些诗句有着独到的理解。</p>

“单单是美,还不够吗?”小姑娘反问道。</p>

“此话怎讲?”俊美男人微微笑起来,卧蚕上侵,漫过下眼白,细如刀锋的薄唇既不上翘也不下沉,却能令人清楚觉察到他的笑意。</p>

“你觉得愚昧么?也许是吧。”小姑娘轻哼一声,细呷一唇雪酒。</p>

“可也不得不承认,单有少年人,才纯净如水、璨若星飞,美得令人心颤,这般美丽,一个人一生只有短短数年。”</p>

稍纵即逝,才绝艳如歌。</p>

“那么几年,足够了。”小姑娘低眉侧身,撑起糊得厚厚的纸窗,望向楼下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又三三两两。</p>

孤杯雪酒落在那俊美男人手边。</p>

“你年纪不大,诗情倒是绝妙。”男人的言语十分精炼,不像是个随口评论别人的诗的人。</p>

楼下街道不知怎地热闹起来。</p>

俊美男人那对丹凤明睛微沉,思忖着饮过雪酒,“多谢燕情公主。”</p> “你知道我是谁?”小姑娘惊恐地抽身,手腕却被这男人牢牢扣在袖中,不得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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