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鬼（下）（2 / 2）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莱德•文德艾这么想着，站着一动不动，慢慢等待雨停，他脑子愚钝，但单凭直觉也能猜到，每移动一步都会让他觉得更加接近死亡，哪都不去反而是最安全的。

作为一名普通人，莱德和普通人一样畏惧死亡。

“爸爸，爸爸......”

那是提斯•文德艾的声音，是他的儿子。

莱德•文德艾转过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大树，大树下坐着提斯•文德艾，提斯•文德艾双手抱膝，头埋进双手里，低声喊着莱德•文德艾。

莱德•文德艾想起来他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他的儿子。

“提斯？”莱德•文德艾走到提斯•文德艾的面前，双手捧住提斯•文德艾的脸颊，让他抬起头。

提斯•文德艾嘴巴边上挂着一根弯曲的银丝，似乎是一直在淋雨的缘故，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看起来十分虚弱。

莱德•文德艾伸手把提斯•文德艾的脸擦干净，摘掉提斯•文德艾嘴角的银丝，随后把他抱在怀里。

“爸爸，我们这是在哪？”

“我们只是被大雾遮住回去的路，好了，没事了不要怕，我们等雨停了就回去。”莱德•文德艾一边安慰着提斯•文德艾，一边抬起头，雨滴敲打着大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不曾记得刚才这里有棵树。

提斯•文德艾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说道：“爹爹，我饿。”

男孩的声音在风雨中颤抖着，显得微弱不堪，让人想起摇摇欲坠的娇嫩花蕊。

“等等，再忍忍，等雨停了爹就带你回去。”莱德•文德艾轻轻拍打提斯•文德艾的后背。

雨什么时候会停呢？他的肚子也饿了。莱德•文德艾想着。

“可我现在就想吃东西。”

“听话，马上就能回去了。”

“可我现在饿了。爸爸，我饿了。”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不听话了？以前从不会顶嘴的。莱德•文德艾低下头，却发现整个世界在旋转，他想要抱紧提斯•文德艾，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臂毫无反应。世界在旋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自己两只手搂着提斯•文德艾，但身体逐渐向后倾倒，最后身体倒在地上，无头的身体在脖颈处喷出大量鲜血，一动不动。

我的头呢？莱德•文德艾想着，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莫名其妙，他视线开始变得昏暗，意识逐渐消失，在最后陷入黑暗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提斯•文德艾嘴角的银丝，好像是根老人才有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