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尾声3（1 / 2）
几个小混混靠在校园门口，眼神时不时扫描着从眼前走过去的女学生。
这几个人穿着打扮与常人不同，很快，便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不少人窃窃私语，还有些胆子大的男初中生主动凑上前去搭话。
突然，其中一黄发小哥掐灭了烟，眨了眨眼，拦着打算从眼前侧身而过的张芳，他吐了吐烟圈问道：“张芳是吧？我听说过你。我想问一下李向阳在哪？”
张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然后又用余光迅速瞥了一眼身后的张满堂和李向阳。敷衍道：“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让开，我要回家了。”
那小哥好似知道她在撒谎，气的笑出声：“小屁孩，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些什么。”
这一幕引来许多人观看，但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没人敢上前。
其余几个黄毛小伙更是作势逼退了人群，一伙围了上来。
李向阳停下脚步，张满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有些复杂。
张芳明显有些害怕了，手指紧紧的抓住书包带子，逞强道：“你敢动我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大伙哈哈一笑，带头的那位直接说道：“知道又怎么样，没想找你的事，就是想问问李向阳在哪？”
“我都不认识她，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行，非要这么玩是吧......。”小伙眯了眯眼，在心里思量一番，接着做出个重大决定，他对兄弟们耳语一番，只见几人情绪立即兴奋起来，伸手就来拉张芳。
“放手，别碰我！”张芳往身后退着步子吼道。
“欸，小妹妹。既然你不说那也没关系，我们哥几个就只好带你走了。”一小哥出手快准狠，马上就制服了想要逃跑的张芳。
张芳脸红红的，又气又急继续吼道：“你们他妈的要是敢动我，我爸弄死你们！”
“咦，我们好怕怕呦。”
“可不是嘛，我这刚刚还扑通扑通的小心脏都差点没动静了呢。”
“笑死!”哥几个要是害怕就不来了，你给我进去！”最后那位说话的大哥强压着人就要往车里塞。
只是刚把人塞一半，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他本能反应回过头，先看了看传来声响的异物，罪魁祸首是一块泛着点青苔的板砖，他在顺着砖木讷的往上看去，恍恍惚惚看到一个男孩。
“啊呀！血！宽哥，你后脑勺流了好多血！”一小弟见状，吓得惊呼出声。
那位叫宽哥的人，反应慢半拍，伸手捂着后脑勺，凶道：“还愣着干什么？弄死他狗日的！”
几人闻声，就将张满堂围了起来，场面又乱又快，李向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张满堂人就冲出去了。她急得正在原地打转，这下可如何是好？
“小子，电视剧看多了是吧？学什么英雄救美？”
“你他妈的很狂啊，连我大哥你都敢打!”
“哥几个，别废话，今天就教他好好做人！”
站在最前面的人巴掌正要扬下去，不知从哪出来一个女青年，掰着手腕就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其他几人立刻转变攻击对象，纷纷向那女青年打去。
张满堂趁这空隙，眼捷手快一把推开宽哥，拉过张芳死死护在身后。
李向阳看着战况，一眼就认出了戴着鸭舌帽的人，她欣喜的喊出声：“娇娇老师......。”
徐娇娇正将另一个小伙踢翻在地，听着久违的称呼，抬起眼眸望了他们一眼。然后一个横踢杀到宽哥面前，她低下头，拍着宽哥肩膀问道：“陈宽，真是好久不见。你还认得我吗？”生怕他看不清楚，索性摘下帽子去。
张芳见到来人，有些诧异。她不由自主往前多走了几步，而后又因为害怕停下了。
地上的人都爬了起来，围着徐娇娇，准备下黑手。
“都别动！”陈宽粗着嗓子吼道。接着默然一笑，朝着身前人道：“娇姐，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兄弟，我好去接你......。”
“不必了，我就到处转转。”
“啊......，那娇姐你忙呀，没事的话我就先带兄弟们先走了。”
“等一下，为何跟我的学生过不去？你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不是......，娇姐，你误会了，我们没想跟张芳过不去，纯碎就是吓吓她。”陈宽极力为自己辩解道。
一旁的兄弟看不下去，径直替大哥开解：“这位女侠......，话刚说一半，有眼力劲的匆匆拦着他道：“什么女侠？没听大哥喊人娇姐吗？”
懵懵懂懂的人才连忙开口道：“对。娇姐，你误会我大哥了，我大哥真不是来找张芳麻烦的，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冲那个什么李向阳来的！”
远在几米开外的李向阳听了，微微愣神。原来忙活半天，是冲我来的......，而我本人就在一旁站着，目睹全部经过。
张满堂望了望张芳，只见她紧咬着下唇，气的不吭声。
“对，没错。这不是整劈叉了吗，我们一开始也没想到张芳是你学生啊，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给你赔礼道歉。”
“娇姐，我们绑人在先，挨打在后。要不就两清了？”
众人七嘴八舌，徐娇娇皱着眉头接话道：“两什么清？张芳和李向阳都曾是我的学生。”
望着几人的惊愕，她烦躁的问陈宽：“原因？谁让你们来的？”
陈宽刚从震惊中回过神，吞吞吐吐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徐娇娇将手放在他后脑勺，狠狠往下压道：“不肯说？”
陈宽吃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气息断断续续连接着，哼道：“娇姐，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网聊上，恰好有人给我转钱，让我来找点麻烦，我就来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兄弟几个见这情形，都想再帮帮腔。被徐娇娇狠狠一瞪，众人又识趣的不敢说话了。
像是在考量话里的真实性，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信你一次。”
陈宽笑得有点卑微，他轻轻地将徐娇娇的手拿下，吆喝着兄弟们就要上车。
徐娇娇叹了口气，接着道：“陈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要是再敢找李向阳麻烦，我就让陈家前辈们先吃上你的席。”
语气淡淡的，令陈宽五大三粗的躯体猛然一震，他急忙回头，讪讪笑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娇姐，你就放心吧，往后别人再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来这找麻烦。”
说完，他一个眼色给到司机，几人飞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向阳，着急回家吗？陪老师走走吧？”徐娇娇戴上帽子，走向李向阳道。
“娇娇老师......。”张芳小声的喃喃道，她正欣喜的向着李向阳走去，可谁料徐娇娇拉着李向阳就走了，从头到尾没看她和张满堂一眼，只匆匆忙忙的留了个背影。
她瞬间愣在原地，没过一秒，自讨没趣般气呼呼折转身子走了。
张满堂有些担心，也只好跟着张芳而去。
刚刚还热闹的校园门口此时一片孤寂，只有夕阳的光辉，懒懒地打在几片布满落叶的道路上。
而道路的另一边，气氛低沉。司机脚踩油门，着急赶到医院。
陈宽一言不发，低着头，像是陷入在往事，神情沮丧。
一黄毛小子以为大哥在为刚刚的狼狈情况而发愁，忙表忠心道：“大哥，别这样。你得打起劲来，兄弟们不会说看不起你，一朝为兄弟，那么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陈宽并不接话，说话的小伙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另一个机灵小伙硬打圆场道：“三哥说得没错。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你，都怪那个什么徐娇娇，妈的，那娘们太能打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按不住她一个，好家伙，那拳脚，虎虎生风，搞得咱们这一阵后怕欸。”
旁边的人撞了撞他，大家脸上有些恼怒，斥责他说话不看情形，刚吃了败仗，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出人意料的是，陈宽这会接话了，他勉强抬头，说道：“娇娇是练家子，17岁就跟着我们闯社会，我们那伙人里，属她最能打。”
我们？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就连司机听到这，也不由放慢了速度。
“我一直在外面流浪，饥一顿饱一顿，是娇娇爸爸发现了我，才带着我一起混江湖。”
“然后嘞？”司机出声问道。
“后来，随着娇娇爸爸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们逐渐混开了圈。娇娇爸爸那会与派出所一个小女警恋爱了，时间长了，一来二去也就有了娇娇嘛。”陈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眼神转变的有些茫然，语气悲哀接着叙述道：“娇娇这孩子，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像她爸爸，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那年，她17岁，又练过几年的功夫，因此特别能大，队里不管年纪大小的，都戏称她为娇姐。”
“那之后，照电视剧剧情，是不是该出事了？”司机再一次插话道。
陈宽点点头，笑得有些悲凉，他捂上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传递出来道：“再后来，娇娇妈把娇娇接走了。队里陷入在一片烦躁沉闷，加上那时，新来的几个帮派肆意挑衅，我一时年轻气盛就带人过去了。娇娇爸爸是后面得知消息赶来的，可是，他却再也没能像往常一样跟我们活着出去了。”
说到这里，他揩去眼泪，有点高兴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说：“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娇娇，她长大了。也没走她爸爸的老路，而是选择了当人民教师，这很好。只是我心里头一直都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指不定多恨我！”他像是在回首往事了，一边笑一边又哭。
大家伙坐在座位上，看着他这番痛苦，嘴唇嚅动着，却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他们将手放在陈宽肩膀上，示意他想开一些。
“自古警匪不容，那他们这样在一块不属于违背群众吗？”司机听的起劲，侧过头好奇道。
“土豆，你快闭嘴吧。好好开你的车。别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哪都有你！”三哥咬着牙回应道。
车里又陷入在了低沉的气氛中，只能听见周围的车不断鸣笛，大家伙被连带着一起迷茫，恍然不知所措看向前方。
穿过一条很长的桥，徐娇娇找了个空旷的楼台，看着李向阳问道：“最近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不错。日子过得下去。”
两人说完，陷入在短时间的沉默。
“老师......。”
“嗯？”
“你为什么辞职了？是因为我吗？”李向阳鼓起勇气，问出这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徐娇娇笑了笑，轻轻地牵过李向阳的手，满眼温柔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李向阳不说话了，才缓缓解释道：“妈妈病了，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回去了。”
“那不是可以休假吗？老师为什么......？”
“想不通对吗？老师也想不通，我总觉得爸爸跟妈妈怄了一辈子的气，我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一个掌控的工具。可直到妈妈离开前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即便没有结婚，心里也挂念着对方，也竭尽所能的爱着我。”
看着李向阳的不解，她眼眸扬起一丝希望道：“生活总是如此，悲喜掺杂。妈妈走了，我也渐渐找回了自己。当老师不是我的愿望，是我妈妈的。17岁以前，我在为爸爸活，之后又为妈妈活，我一直都活在他们的期望里，可老师一点都不快乐。索性就将这烦人的工作辞了，现在进了一家食品厂。”
“食品厂？”李向阳重复道。
“对，食品厂。”我现在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向阳，你也要加油啊，老师知道你喜欢写作，一直以来想当个作家，不是吗？老师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李向阳望向远处，低下头，没再说话。直到此刻，她仍然觉得迷茫。
“好了，开心一点，凡事不要想太多，还有要学着跟人沟通。老是把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里，时间长了，你会生病的。”
“我知道了，我都听老师的。”
“干脆别叫老师，叫娇娇姐，我认你做干妹妹。”
“好啊。李向阳难得莞尔一笑道：“娇娇姐。”
时间很晚了，已经快看不到夕阳了，两人才决定动身走下楼去。
“向阳。”临校门口快要分别时，徐娇娇又不舍得喊道。
“怎么了？娇娇姐？”李向阳回头望过去，在未黑的天色中，根本看不清戴着鸭舌帽的徐娇娇是何神情。
“没事，我就想喊喊你，你走吧，快些回家去。”她本想说别让家里人担心，可还是没说出口。她看着李向阳走远，就快走到路尽头看不见时，又突然喊道：“向阳啊。”
“娇娇姐，怎么了？”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
“6月，你中考完，姐姐会在今天下午的城楼等你。”
“好。我知道了！”
随着晚风清凉，这寂静的路面终于没了回响。
徐娇娇望着那条路的飞向，心里惶惶生出几丝不安，她还来不及平复，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道：“娇娇？”
她咬着嘴唇，眼眸透露出决绝。转过身，看向贺洋，说道：“是我。”她今天是有心事才回来这的，而这事恰巧就与贺洋有关。
贺洋三步做两步，连忙上前打量起她，一脸担心道：“今天下午校门口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也太莽撞了。无一那些人带有刀伤着你怎么办？”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娇娇，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实在是太冲动了。害我老是担心。”贺洋亲昵的揽上徐娇娇肩膀，眼里情意绵绵。
徐娇娇有些不自然的推脱开，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当缩头乌龟？”
“什么缩头乌龟？”贺洋有些懵了，实在听不懂久别而归的心上人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帮张芳，难道她不是你的学生吗？”徐娇娇带有怒气的质问道。
贺洋这时才反应过来，辩解道：“你是知道我的，胆子向来不大，更何况是面对那样一伙人。”
“所以你就放任不管？”
“我哪里就放任不管了？娇娇，你怎么这样想我。我已经第一时间报警了，打算等公安人员到齐了再做处理！”
“好，处理，那我请问你想做什么处理呢？等公安人员到齐了，李向阳早没影了。要不是我刚好赶到，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我做什么处理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用不着你管，再说了，你已经辞职了，你跟学生保持这些接触做什么？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至于跟我吵一架吗？”
“什么叫做无关紧要？李向阳无关紧要吗？她现在不是你班级学生吗？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照你这懦弱胆小的性子担得起吗？你觉得你班主任的位置坐的稳？”
“怎么又扯到李向阳？像她这样的人......。”贺洋显然在气头上，开始口不择言。
徐娇娇气的双眼一蹬，反驳道：“什么样的人？你把话说清楚，她怎么了？你就对她生出意见了？”
眼瞅着两人争执的越来越凶，贺洋想像往常一样，低个头把事情翻篇。
可怎料徐娇娇却不按他预想的步骤走，她依然不折不挠追问道：“你说啊，今天我们两就把话说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贺洋上前安抚起她道：“既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全是她自己的问题。要不是因为她，娇娇，你和我也不会异地......。”
“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徐娇娇纵然不可置信，还是缓了缓神问了。
“不只是我，大家都这么想。”贺洋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摩梭。他将头垂在她的肩膀上，嗓音带着特有的温柔和一点疲惫哄道：“好了，都过去了。娇娇，我们别再往下吵了好吗？”
徐娇娇愣愣地站了一会，天已经黑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风吹的人刺骨的冷，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漠然道：“贺洋，我们结束了。”
而后她二话不说就想往公路上走，贺洋懵圈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边拉她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娇娇，你别这样。你说的都是气话对吗？”
“不是气话。”
“为什么啊？贺洋收回手，狂抓着头发，问道：“是不是因为李向阳？还是说你外面有人了？”
徐娇娇惊地停住脚，回头看着自己这个相爱多年的男朋友，一时之间，异常陌生。
见心爱之人不搭话，贺洋继续问道：“我说中了是吗？”
徐娇娇抬手压了压帽檐，将可能带出的哭腔也在理智里压了回去，静静地平复了情绪后才开口问道：“贺洋，什么时候起，我们就成了陌路上的人了？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的好，免得互相折磨......。”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生来就是合适的，我们还可以互相磨合。娇娇，你听我说，虽然你现在的想法有了改变，但是我的还没有，我的心还是爱你的呀！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管？”贺洋几乎快要被这种情绪逼疯了，往事历历在目，往事里的人怎么就要散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徐娇娇也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迎着夜色一个人越走越远。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在脸上一片汹涌。她强迫自己往前走去，不能回头，直走到拐弯处时，还能清楚的听到贺洋的咆哮声：“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故意没事找事就想跟我分手，外面的人就那么好吗？好到你头也不回，徐娇娇，你要走就走，以后都别再回来了！你以后就是求我，我也不会跟你重归于好！！！”
月色懒懒散散照在枝头，除了昆虫的欢呼，天地一片清明。
张满堂吃晚饭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张芳的身影。两家离得极近，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向父母打过招呼就匆匆往张芳家去了。
出门，上个坎坡，有棵老榕树。在往前走个几百米，张芳家就到了。他紧张的敲了敲门，心里七上八下像左右连续晃动的拨浪鼓。
“谁？”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问道。
他深了几次呼吸，应道：“是我，张满堂。”
不久，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张芳把门半开，张望起张满堂，问道：“有事？”
“我能进去说吗？”
“行，那就进吧。”
等进到屋厅，张满堂才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张芳一人在家，他顺嘴问道：“这么晚了，叔叔阿姨还没回？”
张芳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早回了，刚吃完饭，出去串门去了。”“那你怎么不去？”张满堂也拉过一张椅子，问道。
“我嫌烦。”张芳打开电视，边搜着电视台边回道。
“哦。”
“你感冒了？”张芳倏忽问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张满堂连忙摇摇头，说“并没有”。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找补道：“热的，天气一热，就容易脸红。”
张芳笑了，看着他道：“还真是奇怪的体质，我刚还觉得有点凉，你这会倒觉得热了。”
“那个什么，很奇怪吗？”
“不奇怪。怎么会奇怪呢，能跟李向阳玩到一类的人怎么能算奇怪？”
听着话里的夹枪带棒，张满堂起身就想走了。
“怎么了？我一说她你就不高兴，你喜欢她？”
“不喜欢。”
“那这大晚上，你不是为她的事来，就是为我来。难不成你喜欢我？”
“.......。”
看着站着的人，张芳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她本来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将这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了。
顿时，她也有些紧张的转移话题道：“是想问我今天下午为什么帮李向阳？”
张满堂眼里瞬间点起一阵亮光，他点点头，接话道：“所以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
梦的尾声，再也不见向日葵。（四）
张芳听到这，将电视关了，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张满堂道：“其实我一开始很喜欢李向阳。”喜欢她身上那种自诩清高，她对我有种不一样的吸引力，她身上有种令人着迷的气质。”
“那么，后面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张芳神色一如往常，语气淡淡道：“我那会一直很想靠近她，想跟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只可惜，她变了。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变化吗？其实我也有感觉到。”张满堂老实说道。
“就在某一天，我发现她不在对我有着吸引力。她霎时间变得很普通的一个人，她不再自命不凡，变得低调黯淡，一点也不张扬。我的心态就开始受到影响了。再加上徐娇娇一直力捧她，将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我也说不上来，些许是嫉妒和不甘吧，凭什么我们所有人要给她做陪衬，况且她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李向阳了。难道你不觉得，相比刚开始，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吗？她每天唯唯诺诺，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时间久了，我心底里竟开始厌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