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光时刻（2 / 2）
“不过小庄啊，这次公司的损失可是非常大的。”李主任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严厉。
“我知道，我愿意接受公司处罚。”
“处罚？你承担得起吗？”李主任猛地双手按住桌面，凑到庄毅脸前咆哮道。
“那是军方的重要战略物资。别说你，咱们公司谁也承担不起啊。”
“所以啊，我看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庄毅被他的态度慑住，愣了一刻才低声道：“那离职的遣散费......”
“哪来的遣散费！庄毅啊，你要知道，你闯出的祸，可是公司在替你擦屁股，你的医药费，还是从公司员工意外险里扣除的呢。”
李主任双目喷火，仿佛要择人而噬，好像庄毅再多说一个不字，简直愧不为人。
“那好吧，”庄毅放弃坚持，“还是多谢您之前的照顾。”
然后有些阑珊地转身离开。
李主任则是摆摆手，对着庄毅一脸心力交瘁的模样：
“小庄啊，别怨我，这是我能替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你不知道我顶了多大的压力啊......”
庄毅走出走廊，被迎面冷风吹过，想起最近两次生死危机，加上被辞退，简直是霉运连连。
心中回忆起刚刚的一幕幕，庄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洗劫仓库的是劫匪，又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啊。这应该属于工伤啊。”
“再说，责任本来也不在我头上，就应该是保护、储存、运输货物的企业负责，或者抓到罪犯追责。相反，我还多次提醒预警来着......”
“还把入职说好的离职遣散费诓没了。”
庄毅退一步越想越气，暗叹初入社会经验不足，被这个老流氓摆了一道。
“老色批果然是记恨我，想给我穿小鞋。”
庄毅心中郁闷，但转念想到尹队介绍的新工作，待遇条件远高过这份血汗工作，便也释然。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看到庄毅，激动地跑来。
“庄哥，是我，王瑞枝啊。”
一个染着黄毛、打着鼻环的年轻人，激动地握住庄毅的手，上下摇晃着。
庄毅看向来者，正是劫持案发当天，本应在监控室内，和自己一起值班的同事。
还没等他质问，那天是什么情况，王瑞枝便一脸激动道：
“庄哥，你是我亲哥，真的。那天你算是为我挨了一刀，那伙歹徒真不是东西，呸！”
庄毅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对方双手中抽出。
“所以你那天去哪了？一路上都有监控，我也明明有发出求救信号。”
“害，别提了。”王瑞枝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天李主任临时派我接见一个重要客户，谁知道我离开那当口，来了这群天杀的王八蛋......”
庄毅叹口气，如果对方所言不虚，只能慨叹一声造化弄人。
“所以，庄哥，我真的得感谢你。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
“行了行了，”庄毅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我已经被开除，明天你就见不到我。”
王瑞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气愤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不行，我非要去讨个说法......”
庄毅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木已成舟，况且今天的种种遭遇，也让他萌生去意，打算改换门庭，另择桂木。
这边王瑞枝则一溜烟走入主管办公室。
推开一道门缝瞟了一眼，王瑞枝随后钻入屋内：
“呦，李主任您忙工作呢？哎呦，我真打心眼里佩服您，一把年纪工作一点不输小年轻。最主要和年轻人打成一片啊。”
“说实话，我见了您，就跟见了我亲叔叔一样，真的，您就是我亲叔......”
“行了，别扯淡，”李主任一挑眉毛道，“我还没问你，出事那天你人去哪了？”
“啊？”王瑞枝停顿了一下，“我去见客户了啊，我碰上了一个大单子。”
“放屁，你小子一年做不成一件单子，年年业绩垫底。成天就知道吃喝瓢赌。说！那天到底去哪鬼混去了。”
王瑞枝脸色有些难看：“唉，晚上太闷，出去陪几个朋友耍耍，喝了点酒......这也不是什么大错误，再说您也知道，我大伯之前是副厂长......”
“砰！”
李主任用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
“少拿你大伯压我，他都退了两年喽，我可不吃这一套。还有，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是渎职！工作期间，擅离职守，造成如此重大事故隐患，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别，别，叔我真错了。您就看在我大伯的薄面上，原谅我这次吧。”
王瑞枝一脸急色，忽然眼睛一转，厉声道：“一定是那个庄毅，那家伙平时不吭不响，没少憋着坏水。搞不好那群劫匪，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他就是内鬼，给他们带路的。他挨那一刀，根本就是洗刷嫌疑的苦肉计！”
李主任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冷笑道：
“我已经把他开除了。这么大的事，总有个人要当替罪羊。你也有责任，别想推脱，不过这件事嘛，可大可小，我倒是确实有几个客户，前几天安排人对接......”
王瑞枝立刻点头如捣蒜：“我懂，您放心，规矩我懂。”
“嗯，周末我找你大伯吃顿饭。还有，你未来半年的工资扣除了，不然这事情，也不能给大伙一个交代。”
“是是是。”
“去吧。”李主任大手一挥，似乎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王瑞枝离开后，李主任对着隔间喊了一嗓子：
“赵婶，你来一下。”
“那天你侄子那事有眉目了，最近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岗位空缺。不过这一万银星币，可不太够看啊。老宋头给自己孩子办事，可出了你两倍价钱呢……”
……
庄毅回到自己居住的鸽子笼，3楼的20平的小单间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
而几十米外的街道长椅上，一袭波浪长发的柳冰妍，端坐于其上，手中捧着一本杂志，一边安静品读，一边不时瞄上一眼对面楼房的灯光。
书名——《3个女人和105个男人的故事》
柳冰妍翻看着很随意。很明显，这本书的内容，并不是她喜欢的风格，这个标题具有明显的欺骗性。
夕阳夕下，柳冰妍忍不住合上书，舒展了下雪白优美的天鹅颈，曲线玲珑的上半身向前压了压，宛如一只伸懒腰的猫。
今夜注定难免，还有至少一晚上的时间要等待。柳冰妍并不觉得无聊，她很有耐心。甚至，她很期待有鱼儿上钩。
时间流逝，出租屋内的庄毅，也陷入难眠的状态。
他确实注意到对面长椅上，一直看书的漂亮女人，但是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得病了。
他从未有过，如此想要蜷缩在他的被子，或者一个小角落里。
仿佛一个狭小的空间，能够让连续经历各种危险的他，感到浓烈的安全感，宛如母亲的怀抱般亲切。
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他的感官也变得极其敏锐。
屋内的一切纤毫毕现，视觉增幅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更折磨人的是听觉，庄毅即便躺在床上，陷入浅睡眠，耳朵仍然能清晰地听到周围的一切。
屋内水龙头上的滴答声，隔壁床腿有规律摩擦的声音，楼上弹珠跌落的声音，以及半夜里隔壁不满的吵架声......
......
同样不眠的还有许多人，只是心情千奇百样。
黄石区的一间宽敞客厅里，一个粗短眉毛，裹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在茶几对面，秃顶臃肿的李主管，被绳索绑缚，口中塞着麻布，浑身应激性地抽搐。
而他的胸膛位置，已经被匕首挑的面目全非，五脏六腑混杂着鲜血和不知名的液体，流淌在地板之上，如同血色的油画。
粗短眉毛的男人，狞笑着看向一旁的黄毛道：
“事发那天，你也是执勤的人员之一？”
“我我我，我那天没来，我真的没来，祖宗哎......”
蒙面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哦？”站在后面的高个蒙面人突然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知道他住哪吗？”
说着，他扔过来一张照片，白白净净的阳光男孩，正是本该“死去”的庄毅。
“两位祖宗，他是我前同事，我......他不住黄石区，我真不知道他住哪......”声音里隐隐有了些哭腔。
“呵，那请你去死吧。”
轻飘飘的死亡判决书落下，粗短眉毛的男子，手中匕首果决地割断了王瑞枝的喉咙，然后舔舐了下匕首上沾染的血迹。
一道血柱喷洒在白墙上，光影摇曳间，仿佛有一只巨蟒从高个男人的影子上升起，然后扭动着匍匐下身，大快朵颐地吞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