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瑞尔·杜达19(1 / 2)
虽然距离尚远,但他们还是穿透迷朦雾气,看见一座烟囱高高悬起,炊烟徐徐。
待亲眼目睹后,罗南勒住马缰,心中喜悦油然而生。
小木屋悬建在灰流河之上,下方用木梁和铁钉固定,屋顶灰烬如大雪覆盖。
门前一块篱笆院,院里栽满萝卜、洋葱和芥菜。前方一条被车辙轧过的森林小路,偶有飞鸟掠过天空。
穿白亚麻衣的女孩蹲在河岸边,梳着马尾,赤脚踩在淤泥中玩耍。
他看见女孩手里拿着双色纸船。她往这边看了一眼,吓得匆匆跑开。
艾列弗轻踢马腹,快步朝前奔去,罗南策马与之前行。
不久,体态轻盈的老妇从屋内走出来,她向河里泼了盆脏水,“有什么能够效劳的,先生们?”
她把手指在裙摆上抹了抹,虽年过六旬,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位美人胚子。
艾列弗翻身下马,打量对方,“我们在找人。你是谁,女士?”他扬起鼻孔,傲慢地说。
“瑞尔·杜达。”
“噢,杜达?是吗?”艾列弗故作吃惊地说,“这是你的真名字?别和我撒谎,女士,你想让我请你去办公室坐坐?想看看我刚刚打扫完的牢房?还是现在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一清二楚?”
她的面部稍稍僵了下。往屋子里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请大家去里面详谈。
在一个人数千人的小镇里,想要找到什么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尽管瑞尔·杜达隐藏的再好,只要翻翻登陆册,从一些细节中还是能找到她住的地方。
面容憔悴,头发蓬松,脸上肌肉低垂下来的老先生,正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他从镜子里警惕地端详来人,他的眼瞳颜色淡得出奇,几乎无从描绘。
室内烧着煤炭,墙壁、地板、天花都由石板铺设。
艾列弗找了一张木凳坐下,尺寸狭小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们身后的木桌上堆满各式纸张,和用草绳制作的玩具。罗南认出其中一个应该是只…乌龟。
“你们还是找来了。”瑞尔轻轻旋转老先生的轮椅。“我一直在等着这天。”
小姑娘很懂礼貌地端来两杯水。她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捕捉到即将灌满小木屋的暴风雪。
“你倒挺坦诚的。”艾列弗死死盯着她说。
老先生疲惫地哼唧几声,好像觉得不太习惯。
瑞尔吻了下他额头,“亲爱的,想出去吹吹风吗?”
“那太麻烦了。”他僵硬地说。
“不麻烦,”瑞尔看向罗南,“探员,能否请您帮个忙?”
在艾列弗的示意下,罗南推着轮椅出了房间。他们在一颗树下停住,小女孩一脸严肃地跟在身后。
“在远点,孩子,我想在看一眼对岸。”
罗南斜睨着对岸,不禁揣测话里的意思。
老先生很快给他解答了。“不瞒你说,我没几天活头了。病魔困扰着我,而今我已无力抵抗。”
车轮下的土地湿软不堪,随着踩踏缓缓下陷。他们行经于一排芦苇前。
透过雾气,他瞥见了灰流河对岸高墙塔楼的残骸…或者说,高墙塔楼的遗迹。
“我很遗憾,先生。”或许,这才是瑞尔十分坦诚的理由吧?
一块块大如农舍的黑色玄武岩四处倾颓,半沉进湿软的沼地泥泞。木造堡楼更在千年前便已腐烂蛀蚀,如今连半根木头都不剩,再也看不出辉煌一时的痕迹。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罗南望着那团残骸,似乎有一种压迫感,悬在不远处。
“它们曾经盛极一时,但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老先生不免吃了一惊,“不过是一片颓败、荒废的弃土。燃烧得如此闪耀,眨眼间就荡然无存。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岁月的蚕蚀。”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她停在老先生脚边,老先生去抓她的手,并对她说,“别伤心,雪莱,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我只是提前结束了这场和生命的对抗。”
他苦涩地笑了声,“事实上,是我失败了,但你没有,孩子。你得努力活下去,我知道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