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耀莱马厂(1 / 2)

上马房的楼梯陡峭摇晃,每次来这,德曼·布伦都会心惊胆战,生怕麻烦发生。

幸亏利奥波德伸手相助。“快啊,抓紧我的手,拽你上来。”他信誓旦旦,“我不会捉弄你的。快啊,你马上要掉下去啦~”

但有些事很奇怪,你越是害怕麻烦,麻烦就越是找上你。

他吃不准是幸灾乐祸,还是真想帮忙。我可以拒绝,可一番犹豫,他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在手与手触碰的刹那,利奥波德猛得一拽,在他手中,德曼觉得自己轻若鸿毛。

可当他被拉上缓台时,脚下的木板突然应声爆裂。

他再一次被耍了,然而屈辱仅是一瞬,按照这个高度推测,倘若脑袋着地,他准会鼻青脸肿。

幸好底下有一车马粪缓冲,即便这样他也摔的够呛。

利奥波德捧腹大笑,“你们快出来看啊!”

楼梯角拐下一个光头男人,“是我赢了!”

德曼吐了口粪水,愤怒地盯着他们。

这时旁边又走出一个黑肤女人,她酸酸地说。“别生气嘛,德曼。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你们让我摔进了粪车,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开玩笑。这明明是侮辱,却变成了坦然的互问友好。

但是他没有做什么,争执都没。因为他知道自己但凡漏出一点不满,对方都能找个理由在把他再打一顿。

最后他只能咬咬牙,恨恨地离开。一瘸一拐的滑稽模样,和身后传来的侮辱声,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不过他也只敢想而已,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诸神在上,难道我真是个懦夫?

他躲在墙角,抓着衣服上的蓝鸟纹章,眼泪不争气地滴下,不冷静地拿头撞墙。但头上传来的疼痛又让他后悔。

我害怕他们欺负我时的丑陋嘴脸,我不敢反抗,我深感恐惧,我…果然是个没种懦夫。

我有母亲要赡养,她是这个冷酷世界唯一爱我的人,如果我反抗就会失去工作,失去工作就挣不到钱。没有钱…

我可以在无人的夜里,用带刺的钉头锤狠狠敲那些人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敲得稀巴烂!

但止啼鸟的隐忍告诉他,母亲生病了,她需要吃药,需要钱。而她最恨小偷小摸和强盗行为,我不能辱没了她的荣誉,不能伤透她爱我的心。

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起颤来。

于是,他强迫自己吃东西,干硬的面包,发酸的麦糊,他一口一口咽下去。

傍晚时又吃了,第二天早上也吃。每当麦糊哽在喉头,他便严厉告诫自己,我需要钱,我需要药,母亲在等我。

老威斯特的犀利怒骂声不知从哪传来,令他不觉一震。

“老板,我在。您有何吩咐?”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他轻蔑地眼神几乎满溢出来,“公爵大人的侄子将在不久后莅临,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而他将由你来接待。听我说,德曼,如果让我发现一丁点那位大人的不满意,你就给我滚出这里!”

萝梅莎很不开心,她跳下马车,百无聊赖地玩着踩水坑游戏。

“老爷子让你去相亲?”他把达南从马车上背下来时对她说。

“我父亲逼我嫁给他,并非出自本心。而是为了财政自由和巩固权利。”达南抱怨,“巴雷特主教受到很多人的敬仰,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好人。你知道吗,他有过老婆?”

“我听说了,还是个诺曼人。”

“是吧?那你听没听说,当他厌倦了那个女人后,就把她送给了一位流浪骑士。他还散播此女人并非贤良淑德,到处勾搭像你这样的英俊小伙。”她故作轻浮地笑笑。

罗南感谢了她的恭维,然后把她放在干净平整的石头路面上。继续行径在环环搭建的木头墙里,萝梅莎看了一眼,闷闷的跟在身后。

“那都是你杜撰的,巴雷特主教可没这么说。”

“他当然不敢这么说,但大家都这么传,肯定是他授意的。”达南有些不满,“我很惊讶。你居然替他说好话?”她哼哼两声,“我准备生气了!”

萝梅莎则小声咒骂着什么。

要是没看见他对那群孩子的关爱,恐怕罗南也会认为主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吧。那种对孩子的喜爱绝对不是装模作样。

咸湿的风挽起她的红卷发,达南阴阳怪气地瞥瞥脸。几辆推车经过,他保护性地环住达南的肩膀。

萝梅莎斜视过去,溅了她一裤脚的水。

沃克镇阴暗偏僻,条件有限,眼前这座马厩楼更是贫瘠荒芜。

不过也算镇上最好的了。很多工人照料着马匹,给它们洗澡、搓背、扣除鬃毛里成疖的干泥巴。

黑色大苍蝇群聚在稻草堆边,嗡嗡响着飞来飞去,停靠在随处可见的马屎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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