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81(2 / 2)

听到唐潇染这么说,双盼点点头。

两人回到宴席时,一名别国的使者走上前来对皇帝行了礼,朗声道:“吾是齐国的使者,今日见到大虞的公主如传闻所言出落得亭亭玉立,与我齐国的女子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太子殿下对大虞公主也是倾心已久,今日特此来为我家殿下提亲。”

唐潇染眼神紧盯着那名使者,看来槿淮算得果然很准,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帝坐在上首,面色不虞,他沉声道:“今日是安儿的及笄礼,提亲之事为时尚早,齐国使臣未免太过着急了。”

像是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说,那使臣也不气馁,从袖中掏出一个方盒递给站在一旁的张公公,张公公检查没问题过后呈上给皇帝查看内容,只见皇帝从方盒内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细细地看了起来。

唐潇染的目光转向一边的墨临安身上,只见她紧紧地贴在墨屿礼身边,目光紧盯着皇帝,眼神中流露出慌张,墨屿礼感知到墨临安的害怕,伸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大堂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等着皇帝看完内容后的态度。

片刻后,皇帝收起纸张,问道:“这纸上所写,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这也是我们齐国对迎娶公主的诚意,想必大虞皇帝也看到了吧。”

听着齐国使臣话里的志在必得,唐潇染心里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齐国与大虞是并列的大国,两国之间常有纷争,只是事情都不大,因此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说退是不可能退的,打又打不过,所能做的只能是往两国的交界处多派些将士守好边关。

早些年前皇帝想过和解,签一份和平的协议书,可派出去的使臣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齐国皇帝让他带回来的话是:“两国之间的将士打打闹闹而已,谈什么和谈不和谈的,大虞皇帝应当放宽心才是,太过敏感有失两国之间的情谊。”

这番话说得无赖又霸道,既不肯承认两国之间的纷争,也不肯签和平书,末了还要说大虞皇帝是个敏感肌,谁听了都要骂上两句。

即使这样,皇帝也没了办法,只能多派些人手往边关去。

“父皇……”墨临安上前跪在皇帝脚边,眼角含泪,想让皇帝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又一圈,可最终碍于齐国使臣在场,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眼前默默流泪,梨花带雨的墨临安,皇帝心中也是多有不舍,墨临安从小在他跟前长大,是他唯一的女儿,几个哥哥对她也是多有疼爱,随着墨临安渐渐长大,她也变得聪明伶俐,常常能逗得自己开心。

原本皇帝打算等及笄礼过后,为墨临安挑一户安稳的人家嫁过去,皇室大计,少一个女儿的作用也没什么影响嘛,可现在……

看出皇帝的犹豫,墨屿礼立马跪在皇帝面前:“父皇三思,临安她不过十五,方才及笄,而齐国的太子却有二十余岁,且齐国人生性霸道,骄横无礼,若临安嫁过去,是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啊父皇!求您看在临安从小在您膝下长大的份上三思!”

此话一出,齐国使臣面露不悦:“信王殿下这是何意?我齐国风土人情虽说养得我们子民性格直爽了些,可也不至于扯上骄横无礼这四个字吧,依吾看,想是传言说得太过夸张,事实并非如此,公主若是嫁到齐国定然不会受委屈,嫁给了太子殿下便是太子妃,是未来的齐国皇后,吾等自然是要奉为座上宾的。”

“使臣说笑了,齐国的风土人情虽说不至于扯上骄横无礼,却也是令人不敢恭维的,信王也是忧心妹妹,兄妹情深,想必使臣也是能理解的。此事太过突然,朕要好好思量一番,不如使臣先回齐国,等朕思量好了,自然会修书一封送去齐国。”

说话间,大堂旁的禁军已经开始请宾客们出去,想来是这种事不方便拿到明面上讲,唐潇染也不可避免地被请了出去,她心中始终放不下临安的事,此事没有一个结果她也无法安寝。

思来想去,唐潇染决定明天再来公主府问墨临安。

回府的马车上,槿淮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我劝你歇了想阻止和亲的这个念头。”

“为何?”

“此事已板上钉钉,若是我没算错,明日你去公主府一问,必然是同意和亲的结果。”

唐潇染眉心紧紧拧着:“我不懂,齐国到底开了什么条件,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将公主嫁了出去。”

“自然是能让皇帝心动的条件,对他的江山社稷都有好处的条件。和亲就是一场买卖,卖的人将物品养得好供人挑选,买的人出足够的银子便能买下物品,这场交易双方都满意,没人会在乎物品是怎么想的。”

槿淮的一番话让唐潇染沉默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这个时代以女性为卑的观念已经刻入骨髓,她有心改变,却无力实施。

若要挑起女性独立,自尊自爱的旗帜,就等于跟皇室叫板,等于与全天下人作对,唐潇染不敢想到时她会陷入何种境地,可她清楚代价远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见唐潇染难掩脸上的失落,槿淮话锋一转,扯开话题:“话说你怎么不留在公主府?公主不是还有礼物要送你吗?”

唐潇染没了心情,道:“明日去了再说吧,现在什么礼物都比不上这件事重要。”

槿淮摇着扇子,劝解道:“你不过也只是一介凡人,又不是观音菩萨,怎么能面面俱到,事事周全,有些事无法改变就该顺应天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幸与不幸都是命中注定,轻易无法更改,你应该把心放宽些。”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唐潇染话里透着无力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如此,我的观念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才会这么令我感到窒息,这种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仿佛真的会将我摧毁,也许不久后的将来,我也会变得跟这里的人一样……变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你的未来谁都不知道,无人可以知晓,可正因为如此,你的人生才有无限的可能性,轻易言败,不是你的风格。”

“说得倒是轻巧,那照你所言,我应该无视皇权尽情干我想干的事?”

“如果你觉得活腻了的话,可以一试。”

唐潇染无语凝噎,她叹了口气,看着街上的景象在慢慢往后退,她闭上眼慢慢感受着街上的烟火气,小贩的叫卖声,妇人买菜的讲价声,小孩的欢笑声,这些声音在唐潇染的脑海中形成一幅幅画面,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得到短暂的休息,不到片刻唐潇染便睡了过去。

看着唐潇染熟睡的面容,槿淮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他摇着扇子,一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边细细观赏着唐潇染的面容。

平日她睁眼时,那双紫瞳总是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容貌,如今没了紫瞳的震慑,安睡的模样却透着几分乖巧,像一只小猫。

槿淮伸手拿起茶盏喝下一口茶,嘴角带笑。

真是不枉他来京城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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