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兽耳娘（2 / 2）
我欲哭为泪，刚想要解释结果被老者伸手制止。
“不，没事，应该说是多谢了，刚才情绪有些失控，居然伤害到了客人，真是万分抱歉，这是一些赔礼，希望您能接受。”
老者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然后才从底下一袋东西，放在茶几上推了过来。
我紧张的瞥了眼老者的表情，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打开了袋子。
一抹金光差点闪瞎我的双眼。
握草，一袋子金币！老爷大气啊！！
“咳咳，老爷子哪里的话，这点小事何须在意。”
我默不作声的将钱袋塞进怀里。
“所以呢？老爷子你讲了这么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事情当然是有的，这也是我邀请客人来这里的原因。”
老者笑了笑，轻轻敲了敲茶几，很快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房门一下子被推开，半兽人侍者端正木盘闯了进来。
“呦，老爷子还没走啊，话说您今天胃口这么好啊，要吃三份吗？”
“蒂娜，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毛毛躁躁的坏习惯该改改了。”
老者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这个活泼好动的少女很是头疼。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平时也只有……喵！今天还有其他客人吗？”
蒂娜被吓了一跳，身后的尾巴都惊讶地翘了起来。
“呃……你好？”
我愣愣的抬了抬手，尴尬地打起招呼。
“喵呜呜，我…我，啊啊，都是老爷子的错啦！”
半兽人少女的脸颊，“噗”的一下变得通红，大声的喊道，然后将木盘狠狠拍在茶几上，逃跑似的离开了。
“唉，那位是老夫的养女，别看她那副毛躁的样子，其实遇到外人很容易害羞的，真是让客人见笑了。”
没事没事，毕竟谁不喜欢害羞兽耳娘呢，性格也算是别具特色？
“不过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老者将食物逐一摆在茶几上，每人配备了一把勺子。
“虽然已经记不清故乡的位置了，但我还记得我们那片地方是以菽为主食的，而且位置极为偏僻，过往的那些年，我向很多人都描述给故乡的样子，但从没得到过消息。
“我听说客人也是从南方来的，而且也是以‘菽’作为主食，或许是还留有一些念想吧，即便知道不可能，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客人，你听说过‘里斯村’吗？”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卑微的期盼。
啊啊……该怎么说呢？
我张了张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心中的压抑感几乎使我难以呼吸，我拼命的想要挣脱，却最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老爷子，我……。”
“不！不，是老夫唐突了，总之先吃饭吧，客人，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嗯，一些时间。”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看着盘子里像是黄金炒饭的食物，僵硬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
这就是‘菽’么，
我心想着。
虽然看着像大米，但口感并非米饭的软糯，而是类似豆子的脆嫩，因为只加了一些盐，但那股豆子的味道反而更加明显。
菽并不是稻，而是豆科的植物。
所以说，这也并非米饭，只是一盘普通的盐炒豆子罢了。
“我吃完了。”
“…………”
“抱歉。”
“………”
“您…。”
“…不，该道歉的，明明是老夫才对，耽误客人您这么多时间，我会补偿客人您的，万分抱歉。”
老者微微下弓腰，沉声地对我说道。
“故乡……与其说想回去，或许只是还没放下吧。”
当老者抬起头时，很快又笑了起来，。看上去十分豁达。
“实话说，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拥有了曾经不敢想的财富和力量，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没事揍一揍那些上门捣乱小子，还有一个可爱活泼的养女陪着，已经很好了啊。”
“至于故乡……谁的人生里还没有个遗憾呢？”
“对不起，我帮不到您。”
我再次道歉，心里有些压抑，这和我没有关系，我知道。
但我也明白，这些话老爷子一定对很多人说过，脸上的豁达只是掩饰，故乡的遗憾在他心中到底有多么沉重，也只有老爷子自己才知道。
“走了，安法。”
我不想在过多停留，起身就要离开。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我难受，我能够接受悲剧，但这种无可捺何的遗憾最是让人厌恶，或许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结果，因为心情过于沉重以至于没有注意脚下而被茶几给绊倒然后被身手敏捷的老头有一把接住。
转瞬间心中的压抑便被怒火吞噬。
艹！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牛叉！安法也就算了，难道说我连八旬老大爷都不如吗！
我又不是商场里的瓷娃娃一碰就碎，你们这群超凡者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心里怒骂着不争气自己，我刚要开口，老爷子手臂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搁到了我的后背，结果身体突然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酥麻。
…………
我挣脱的束缚，眼睛像是泡在水里模糊一片，很快视线恢复了清晰，然后我看到了。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连绵的山峦1，飞鸟在天空中翱翔，随着视野的拉近，我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山脚下的小小村落上。
这是哪？我不知道。
正疑惑着，这时视线再次拉近，我看到了一片农田，还有一群捧着食物的年轻人。
他们静静的坐在周围田埂上，津津有味的听着，那个站在泥道上、穿着烂皮草的邋遢男人讲着故事。
“……然后火剑反手一剑就把面前的巨人劈成两半，拯救了周围的村庄，感动的村民们自发为骑士刻了一尊雕象，纪念这位勇猛善良的骑士。”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唉，要我说那个火剑骑士还真是好运气，居然碰到了一个巨人。”
邋遢男人撇了撇嘴，接着大声嚷嚷道。
“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制服那个巨人，然后派他去拜见我那位美丽的公主——啊，有钱漂亮的谁都行——用被征服者的低三下四的语气说：‘美丽的小姐，我是哪个什么什么地方的强大巨人，再一次激烈的战斗中，那位英俊善良值得称颂的骑士莱宾格战胜了我，并命我来到小姐您面前，听候您的发落。’那该多好啊！”
说完，邋遢男人并没有迎来赞颂，只获得了众人鄙夷的眼神。
“就你还打败巨人？恐怕还没拔剑就被巨人踩成肉泥了吧。”
“就是，而且你这么邋遢，没有那个公主会喜欢的！小姐们一定更喜欢强壮的格姆特！”
“才不对，我上次听去过雅顿镇的大伯说，贵妇更喜欢那些身材瘦小的男孩！”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认真的在争论着骑士和巨人的话题。
我这个局外人却显得极为迷茫，这都什么鬼玩意啊，奇幻小说看多了吧，一群拿锄头的还想打巨人，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不过我注意到在其他人激烈讨论时，人群中之外的有个瘦弱的男孩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期盼的看着面前的邋遢男人。
一个憧憬外面世界的小孩而已，没什么奇怪的，但为什么，那个眼神我总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刹时间我好像理解了一切。
“马萨卡！难道是这里是！！”
我兴奋的睁开眼，便看到安法一脸平静俯视着我。
“勇者阁下？”
“我靠！！”
吓得瞬间测过身体，我从腿上滚了下来栽倒在地上。
“痛痛痛，Shit！这到底…不！这不重要！老爷子，老爷子还在吗！”
我扶着吃痛的捂住脑袋从地上爬起，四处张望很快锁定目标。
“客人请你先冷静一点，就在刚才你突然昏过去了……话说你现在真的没事吗？”
看着老爷子一脸担忧的样子，我来不及解释抓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
“这不重要老爷子！笔！快给我纸和笔，我知道你的故乡在哪了！”
听到这话，老者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挣脱束缚没的踪影，当他回来时，手上已经捧了一大堆纸和笔。
我激动的一把将那些东西都抢了过来，挥手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清了下去，将纸张铺在上面，然后拿起笔——
“握草这玩意难道是钢笔吗？！”
“这异世界牛逼啊。”
来不及感慨，我赶忙将记忆中的村庄画在纸上。
因为时间很短，加之我的画工也不是很好，所以呈现出的画面也是一塌糊涂。
毕竟不是每个穿越者都是落榜美术生。
虽然丑的连我都不忍直视，但当老者看到画作时，泪水将纸张打湿。
他颤抖的拿起画作，泪水将潦草的线稿弄的更加模糊，但那副众人在田间交谈的场景，老者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是…是这里…就是这里啊…我的…故乡！”
老者再也维持住那副释然的虚伪，他瘫软在地上，抱着画作跪放声大哭。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在一旁欣慰的看着。
遗憾什么的，果然还是见鬼去吧。
可惜温馨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外面完全没有传来声音，此时房门突然被猛的撞开，兽耳娘侍者焦急探出脑袋。
“喵喵！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啊，老爷子！可恶，你们这群卑鄙的家伙，到底对老爷子做了什么！”
侍者少女看到屋内的场景后，发出惊讶地叫声，然后眼神凶狠地盯着我，耳朵和尾巴都竖了起来。
“诶？不是，猫娘小姐你等等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喵！欺负老爷子的混蛋给我去死吧！
“艹，安法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