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偶（2 / 2）
“可以”秋林鸣撤开一步，江诚骆对着江雯雪耳朵说了什么，江雯雪擦干眼泪，从秋林鸣身边跑过。“很简单不是？我们只是想……”
“哥哥，附近有几架直升机过来了”澪忧的声音从右耳传来
“……抱歉，计划有点小小的改变，我得自己动手了”
秋林鸣上前一步，直接反钳住对方右手，掏出匕首顶在江诚骆喉间，把江诚骆作为盾牌，面对着港口。背后是漆黑如墨的大海，无言壮阔
几架直升机向着这边靠近，秋林鸣可以看见至少有三把狙击枪对着自己。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沿着滑索下来，走到了秋林鸣面前十米的地方停下
“这位先生，您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请放下手里的武器吧，您有什么诉求我们都可以……”
“都可以满足是吗？”秋林鸣随便接了一句，在江诚骆耳边说道：“不要做一些不识趣的事，你也不想让你妹妹伤心吧。”随后松开钳制的左手，开始悄悄摸索起江诚骆的口袋
“当然！我以翼扬集团的名义保证……”，没有理会那边的空头支票，秋林鸣终于摸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串挂着id卡的钥匙串
“澪忧？”
“看到了，确认完毕，是真货”
秋林鸣将钥匙串收入特制口袋，拉上拉链，喊到：“我的要求很简单，先把这些直升机……”
砰
凄厉的枪声打断了秋林鸣的声音，也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考。螺旋的子弹几乎擦过秋林鸣的耳朵，几根发丝瞬间被打成粉末
有什么洒在了他的脸上，黏黏的，带着温度。江诚骆的四肢失去了力气，像个木偶一样跪倒在地，眼中的光消散而去，生机流向冰冷的地面，生命的终结伴随着黎明的第一滴雨
许多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让秋林鸣的思考乱成一团
远处汽笛的响声，逐渐变大的雨声，中年男子的怒吼声，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哥哥，快撤退！”
澪忧的声音将秋林鸣拉回现实，秋林鸣抛下逐渐变冷的尸体，跳入大海冰冷的水中
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拼命想跑过来，被保镖拉着的江雯雪的脸
绝望，悲伤，以及……眼眸深处埋下了仇恨种子的脸
海水冰冷，直透心扉
……
铺天盖地的雨水反复冲刷着城市，流过屋檐边角，流过暗巷小道，流过阴沟底渠，将人类刻印下的种种痕迹洗去
秋林鸣缓缓爬上岸边，异能者的体能让他勉强能克服海中的暗流，为了彻底甩掉追击，他特地多游了半小时才上岸
靠坐在附近的墙边，暴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沿着身体轮廓流淌。城市已经浮起了淡淡的寒雾，肆意吞噬着周围的热量
他抬起了头，这里能够看尽漆黑如墨的天空，整片整片的黑暗仿佛在头顶浓缩成实质，其中闪过的雷霆将天的威严和力量展示得淋漓尽致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尽管不是自己的本意，但自己的行动又一次害死了别人，原本的幸福在自己的介入下眨眼便支离破碎
现在还不是时候
秋林鸣深吸了一口气，将杂念摇出脑袋，自八年前遇见凯瑟琳的那一天，从他接受了凯瑟琳邀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舍弃了日常的幸福，成为了荒诞戏剧上的人偶，不断高歌，不停舞蹈
直到落幕的那一刻，都要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即便那是制造悲剧的，令人唾弃的角色
将所有感情咽下，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任务要到将钥匙交给凯瑟琳的时候才算完成
拖着过于沉重的身体，秋林鸣向家走去
……
回去的时候，凯瑟琳已经在等了
“回来得有些晚啊，没有受伤吧？”
看着凯瑟琳如花的笑靥，秋林鸣松了松嵌入肉里的指甲，从口袋里取出钥匙串
“只是甩掉追兵花了点时间而已，这是你要的东西”
“给女孩子礼物的时候不能包装一下嘛？”
“………”
凯瑟琳收下钥匙，拍了拍旁边，向他招了招手
“来吧，坐这里，该给听话的孩子一点奖励了”
秋林鸣坐在旁边，凯瑟琳握住秋林鸣的手，眼中隐隐可见淡淡的绿色光芒
觉醒者，又称能力者，异能者中罕见的存在，除了有着更上一层楼的身体素质，还通过感知操控某些东西来使用能力
而凯瑟琳，可以把情绪与别人共享
一股股毫不掩饰的喜悦，难以言说的喜欢，春风一样柔和又强烈地涌进秋林鸣的心中，轻而易举地将他不堪一击的防线摧毁，一遍一遍冲刷着他内心的抵抗
将他的负罪感融化，将他的纠结瓦解，将他的抵抗崩碎
愧疚，自责和后悔都烟消云散，他再一次变成了凯瑟琳最需要的样子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自然而然躺在了凯瑟琳腿上
凯瑟琳的手指温柔地轻抚着秋林鸣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柔软的触感一次次从头上滑过，带来一阵阵令人舒服的心安
凯瑟琳缓缓合上秋林鸣的眼睛，此刻的她兼具着热恋少女的激情和母性的包容，让秋林鸣放松下来，陷入意识的混沌中
无法违背，无法拒绝
……
次日，新闻宣告了江诚骆的死讯，官方的说法是他在载具途中意外身亡。对此，翼扬集团董事长亲自发表讲话
“……我个人也感到十分遗憾，他对我司的许多科研成果都有着重大贡献，特别是智能机械方面，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翼扬集团……”
澪忧在那之后半天才回到家，秋林鸣的通讯器被暗流冲走了导致两人联系不上，澪忧找了好几个可能的登陆点，最后快没电的时候才回到家
对此秋林鸣感到挺抱歉的，但澪忧看到秋林鸣回到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充电去了
……
又过了两天，基本已经没有人再讨论这事了，江诚骆这个名字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成为了秋林鸣笔记上第十四个抱有愧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