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戴眼镜假斯文3(2 / 2)
水火无情,他不得不在路边做抛物线运动,嘴里还时不时嘘嘘嘘几声,我去,真她妈舒服,憋死了。
一泡尿硬是从城里憋到现在,难日死了,乡下人进城,不知道东南西北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人有三急,却找不到洗手间。
新鲜,明明是去上茅房,城里人真会说话,起名洗手间。
进山的土路,慢悠悠的,一直是上坡路。不久前,大雪纷飞,整个山川大地装扮的雪白雪白。
往日尘土飞扬的土路,如今荡然无存。踩在脚下的积雪压的挺厚实,棉暖鞋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心里边怪不舒服的。
他戴着眼镜看着眼前的一切,可清楚呢。
地处大西北偏远山区的农村,大多数都一样,山连着山,沟连着沟,三沟两岔。
神奇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的惟妙惟肖,仿佛置身于一座座黄土高坡当中,来不及欣赏它的雄伟壮观。
靠天吃饭,十年九旱。也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依然生活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苦叫的地方,但是他们的根在这里。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就像生活在北极的因纽特人一样,气温零下五六十度,他们照样生活在北极,繁衍后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地制宜,适者生存。
“娃,咋来这么晚了,戴着眼镜,额差点没有认识,文质彬彬的。”
岔口的六爷赶着他的羊群回家。六爷的皮袄是山羊皮做的,看起来挺暖和的。一顶旧毡帽一年四季不离六爷的头。只因为六爷头发掉没了,光头强。
“六爷,过年了,收拾两只羊吃,您看,能成?”他故意揭他的短。
六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饿死人的年成,谁也逃脱不了恶运。
听奶奶每天晚上讲起一九五八年至一九九零年间。饿殍遍野,甚至有一些庄里出现了人吃人肉的可怕的事情。
“大炼钢铁”,浮夸风,欺上瞒下。黄土地里大炼钢铁,人人有责。黄土能变成金子?炼成钢材,咋不上天呢?不切实际。
亩产万斤粮,村村浮夸攀比,乡乡欺瞒县上,一级捧一级。活受罪的是平头百姓,可怜巴巴的吃着观音土,榕树皮,来充饥!
吹牛皮不上税,却能死人。漫山遍野,一眼望去,天上飞的狐狸真多!
这种被定性为“极左”思想的运动,苦了老百姓。六爷就是在这种大气候变化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时候饿的皮包骨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奶奶给了点菜糊糊,搭救活的。
只有经历过实事的人,才知道粮食养活人。
六爷逢人就说,唉,糟蹋粮食,图财害命。娃们,黄土地里,刨粮食颗粒不容易,别浪费。有朝一日,你娃娃就知道饿死人呢!
六爷一路走来,生活是多么的不易。
“你娃娃就知道吃羊肉?六爷今年豁出去了,过年来给你娃子吃羊腿!”
“六爷,脚底下麻利点羊都进圈了,哈哈”
不经意间,已经进庄里了。
从岔口抬头望去,每家每户烟囱里冒着青烟,屋里白炽灯的光亮,显然比煤油灯亮多了。
这幅农村美景,亮堂堂,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