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找到一个桃花源(1 / 1)

李东然四人围坐在火堆旁两两相对,即可以取暖又可以保持对四周的观察。过了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下来,火光难以及远,只能照亮四周几米的地方。正准备吃东西,李东然感觉黑暗中有什么在注视自己,一开始还认为山中各种动物对自己一行人好奇,或者猛兽打算捕猎,大家生了火,而且四个人也不怕。可是过了一会儿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觉心中忐忑:不会遇到什么大型动物群体狩猎吧,那四个人可是凶多吉少。吃过干粮也不见动静,李东然安排大家休息,轮流守夜,自己守第一班。待大家都进入梦乡,李东然也假装困顿慢慢合上眼睛,集中精神倾听。之前还没注意到,此时在这四下无人的野外,忽然发现自己听力较之前世进步巨大,可以听到很远地方的小动物悉悉索索。注意听了一会,分辨出在自己的东边30米左右,隐约有极低人声,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可以听出两个人在对话。李东然也不动,甚至发出轻微鼾声,过了一会对方声音大了一些,似是在争执,一个年轻的男声:“我们只要盯住就好,无需打草惊蛇。”另一个声音更加稚嫩:“可是他们今天不走,分明是打算继续在这里停留,万一被他们发现洞口,不知道引来多大麻烦。不如我们吓他一吓,让他们知难而退。”李东然心里欢喜:找你们不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个年轻男声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报给老祖宗知道,听老祖宗安排行事。”稚嫩声音:“你可盯住了,不然小心老祖宗家法治你!”然后有轻轻踩在枯草上的声音,进而寂静无声,想是那个小的回去禀报,大的安静下来继续监视自己一行人。

李东然心中盘算如何找到他们说的洞口,如果把这大的擒住自可问出,可是那样一来双方可就撕破脸皮,自己的目的也休想达到。李东然心生一计,睁开眼睛拍了拍张叔,张叔惊醒,看见李东然对自己眨眼睛,知道他有话要说,就听李东然小声说道:“张叔,我说什么你都尽管答应,不用考虑原因。”张叔也眨眼以示明白。李东然提高声音道:“张叔,今日我们没有所获,明天你回镇上找大家,多派人手过来,我们仔细找寻定能找到。”张叔点头应是,然后二人又假装睡去。过了一会儿果然远处那人已经离开,想是回去禀报说明自己一行人的想法。此时李东然四人都已经清醒,李东然安排张叔转移到远处一个僻静之地躲起来,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待到天明马上离开,去到韩家镇找韩城说明情况。张叔自是不愿,可是李东然说明厉害关系,张叔也明白四个人分开更好,万一李东然他们被抓到,对方投鼠忌器,李东然反而安全。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李东然半睡半醒之间耳边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是在不远处徘徊,李东然急忙推醒身边二人,此时篝火已经半灭,上面一层灰烬,不再有火光,这样一来在视线上自己并不吃亏。就听脚步声逐步靠近自己,李东然听出只有一个人,有些奇怪,不应该是大队人马杀过来吗,怎地只来一个,而且这时间也太快了。仔细看去确实只有一个矮小人影逐渐靠近自己,距离5米左右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靠近,李东然再次发出轻微鼾声,对方还是决定靠近查看。李东然用脚碰了碰身旁两人,两人会意,待到小小人影靠得足够近了,突然暴起将其压在身下。是之前那个稚嫩声音:“放开我,你们这些狗腿子,帮李家陷害忠良,早晚都要遭报应!”李东然心说,无意间抓到个小的,先问问再说。李东然重新燃起篝火,就见抓到的人年龄十三四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气鼓鼓自是不服。李东然笑嘻嘻道:“你这可说错了,我不是李家狗腿子,我看你小小年纪,可能都没有出过山,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不然总是猜错,总是丢人。”小孩挣扎着道:“我安重伍虽没出过山,但可不是没有见识,山外面的事自是听家中长辈说起过。”李东然:“那你知道如今何年,皇帝是谁?”安重伍抬头挺胸:“如今是同光三年,那狗皇帝叫李存勖。”李东然:“没想到小兄弟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想来你也是世家子弟。”安重伍:“那是自然,我安家,”说到这里,安重伍似是想起什么,停住不说。李东然:“你安家想必是大户世家,但是为何隐居此地,不敢出世?”安重伍:“你休得胡说,我们自然是敢的!”李东然再问,安重伍已经警觉,却是套不出来话了。

双方僵持着也不说话,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远处传来脚步声,这次听声音人数众多,没过一会儿,至少有30多人将李东然他们围了,里外两层包围,队形严谨,停下以后亮起火把,没人发出任何声音。为首的是一个50岁中年男子,比李东然高出半头,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这在古代绝对属于“高人”。面庞消瘦刚硬,额头上有一道明显伤疤,走停之间满是行伍之气。对方亮起火把以后才发现安重伍被李东然给抓了,微一愣神马上平静下来拱手道:“某安敬文,不知阁下抓住犬子意欲何为?”原来这安重伍并没有回去报信,还是存了吓跑他们的念头,偷偷潜回来,不但没找到同伴,还被李东然给抓了。李东然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我们本是山下猎户,在找寻一处不知之地,因为之前家中长辈受过恩惠,这次特来感谢,同时有事相商。刚才我们在此处休息,令公子黑暗中走过来,我们为防万一,把他给擒住,既然麾下至此,我们自当放人。”说罢示意手下放人,两名仆从把安重伍放了,安重伍尤自嘴硬:“他们刚才使诈,不然休想抓住我!”安敬文瞪眼道:“还不感谢人家放你之恩,技不如人嘴硬又如何,以后也知道天高地厚!”安重伍不情不愿,略一拱手学大人模样:“谢了。”安敬文无奈摇头。既然人家已经放了儿子,而且言语客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不知阁下高名,要找什么地方?”李东然:“我姓李,一介草民,去年冬天家里长辈不慎坠崖,被人所救,但是并没有得知恩人住处,只记得离此不远,今日来此寻找也没有找到,阁下若是知道,指导一二,不甚感激!”

安敬文眼中精光一闪,心里记起,去年冬天家人出来采买,曾经救过一个猎户,当时家里边有争议,有人觉得不应该让外人进入家族,也有人觉得救人一命理所当然,做好防备不让人得知具体位置便是,现在看来还是被人惦记上了,还是个姓李的,找到此处,也不知是福是祸。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家人去年冬天救过一名猎户,不知你说的是不是此事。”李东然感激道:“想来就是家里长辈,大恩不言谢!”说罢深鞠一躬。

安敬文拱手:“举手之劳不用挂怀,我安家久居此地,避世不出,阁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山高水长,就此别过。”那三十几个像职业军人多过像百姓的“家人”迅速让开一条通道,这是要送客并且监视的意思了。李东然也不动作:“如今世道混乱,百姓受苦,麾下应是有救民之才的人物,为何甘愿隐于山间白白浪费一身所学!就算当下事不可为,也能多庇佑一些百姓,为安家积蓄力量。如今中原混战,边境不安,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一是感谢,另外也存了为山下百姓找一处躲避兵灾之地的小心思,据我师门推断今年秋天唐国伐蜀,兵灾再起,中原也将大乱,即是祸事也是机会,难道阁下就没有想法?”李东然如此说,是因为刚才灵光一现,想起来为什么对安敬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唐末第一猛将就叫做安敬思,本来是效力于李克用门下,后来遭人嫉妒陷害被杀,加上安重伍对如今的李皇帝充满敌意,自己就赌一赌这安敬文和安敬思是兄弟!

果如所料,听到李东然如此说,安敬文呼吸明显粗重一些,眯起眼睛看向李东然,如一头猛虎欲择人而噬,缓缓开口:“你到底是何人?和李存勖什么关系?”

李东然:“我和那李存勖嘛,五百年前或许是一家,现如今我不认识他,他更不知道我是何许人。我就是一介平民,正因如此才不愿意看到我身边人受兵灾所扰,纵然力量微小,无法左右那些贵人想法,但能救一个算一个,我们既然生长于世,又怎能跳出这世间纷扰!”

安敬文看向李东然的眼神柔和几分,如今年代虽乱,百姓说起皇帝来还是心存敬畏,如果是官家人,更不会随便提及皇帝名讳,不然有心人随便一告发就是大不敬之罪,李东然不但直呼李存勖,而且态度轻佻,明显不敬,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官家人的态度。但说就此相信李东然是一个救国救民的人,那也不至于如此轻信。安敬文道:“我虽同意你所说道理,但关系到家族兴亡,我无权做主,要和家中族老商量,你可愿意随我去见族老?不过只能你一人前往,而且路程上要蒙住双眼。”

李东然:“我自然愿意,得幸贵府应允,能救一人也是好的!不管结果如何,在此替山下百姓谢过阁下通融之恩!”李东然交代两名随从不必在此等候,回去镇上即可,其实是防止如果安家不想招惹世事要灭口,那也只死自己一人。便由着被蒙上双眼,跟随安家众人出发。安家人想必是对此处山野极为熟悉,留下几人监视李东然的随从,其他人趁夜赶路毫不迟疑,李东然感觉得到是一路上行,走了一会儿似是停在了一处平台,有机关开启,石头移动的声音。大约3分钟,机关停下,李东然被人引着进入山洞之类,前行800步方才到达另一处平台,估算山洞有600米左右长度。下了平台继续前行,脚下已经是平坦道路,应是土石铺成。李东然进入一间屋子,才被取下蒙眼布巾,屋中摆放整齐简洁,仍是军伍作风。

安敬文安排下人为李东然备好洗漱所需,离开前一再叮嘱不要走出房间,不可自误。李东然心道:我这是找到了一处桃花源,还是个军事版的桃花源。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