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见不平踩一脚(1 / 1)

李东然故作高深,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比比划划道:“东家莫气,你我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见你眉目愁苦,定是有所难事,而且和鬼神有关。刚好我曾有幸得一高僧指引,对敬神驱鬼略知一二,不如你和我说说事情来龙去脉,万一我能有所帮助,也不亏你一顿好饭。”

韩老汉听闻李东然所说,觉得这个年轻人谈吐尚可,不像那轻挑惫懒之人,死马当活马医,轻叹一声说道:“我家世代住在韩家镇,今天我家大儿娶妻,本是大喜的日子,掌灯时分家中长工点亮厅廊喜灯,此时灯笼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待宾客进门时有客人发现灯笼上有字,拿下灯笼才看得分明,上面写着今晚新娘需独自上山祭拜山神,否则必有灾祸。之前只是听闻老人说起后山有山神驻守,曾经掠过新娘。我韩家虽然不是富贵首善人家,却也清白本分,不知何故遇到此等不幸之事!”

李东然道:“可否将那灯笼拿来我看看?”

韩老汉自是同意,便遣人拿来灯笼,李东然看了看灯笼,灯笼细长,蜡烛距离灯笼罩很近,灯罩上字迹颜色比灯罩本身稍微深一些,不细看看不出来,字迹工整僵硬,应该是刻意写成如此,显然不是匆忙写下。心说果然如此,可是具体如何做到的,却要费一番脑筋。李东然问道:“挂灯笼之前,都有哪些人碰过这盏灯笼?”

韩老汉:“今日事情多,很多乡亲来帮忙操持,到底多少人碰过灯笼不好说。”李东然叫人唤来长工,长工也姓韩,是个年过三十的庄稼汉子,皮肤黝黑相貌朴实,微驼着腰。

李东然:“韩大哥,你点灯笼之前,可曾见过有人动过灯笼?”

长工面带愧色:“今日主家人多,进进出出,我没有留意。灯笼挂上之前在偏房存放一天,很多人进过偏房。”

李东然对韩老汉说道:“老先生随我进一步说话。”两人行至僻静处李东然问道:“家里有读书人吗?”韩老汉:“老汉我是认得几个字,也会书写,再有就是家中大儿读书,但未中举。其他人都未曾读书。”李东然:“镇上可有仇家?新娘家与你家是否熟识,门风如何?你家大儿与新娘对婚事是否满意?”韩老汉:“我家向来与人为善,仇家肯定是没有的。亲家是五里外采石堡石匠,虽不熟识却也知道根底。我家大儿和新娘只见过两面,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无谓满不满意。”李东然心道这是典型的中国古代婚姻。开口道:“今日大婚,没见新郎官出门迎客?”韩老汉:“遇到这种事情,小儿自然没心情见客,儿媳更是伤心无助,此时应是在新房和老妻商讨,其实有什么可以商讨,山神降旨,要么遵从,要么等着灾祸来临。”李东然心说,你这老汉在镇上应该也算人物,怎地如此没有反抗精神,就没想过和“山神”掰扯掰扯。想到这里好笑道:“你为何如此惧怕山神,这山神可曾在镇上显灵?”老汉答道:“这几年镇上陆陆续续出过几次事情,大都与不敬山神有关,我一个本家曾到山上找山神许愿,许诺事成之后捐半数身家给山神塑金身,可事后舍不得财物,草草做了一尊神像,结果二月后死于后山,恰好一半身子消失不见。自那以后镇上人家大都不敢主动祈求山神,实在有所求,定要及时还愿。”

李东然心说这山神和镇上居民关系有点儿不太和谐啊,花钱办事,不给钱山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李东然又让老汉唤来新郎官,只见新郎官二十岁不到,脸上愤懑多于悲伤。

李东然问道:“韩家大郎,今日大婚,却遇到山神降旨,你打算如何应对?我路过此地也算有缘,想助你度过此劫,你可愿意?”

新郎面色阴郁沉声道:“今日我与娘子新婚,遇此祸事,多谢小哥帮手,可是这山神法力强大,恐怕帮不了我反而害了你,我和阿母商量好,正要与阿爹确认,我们一家人大不了被他灭门,却无论如何不能将我娘子送于他。”李东然心里一动,开始还叫山神,说道要抢自己老婆,就改称“他”,这个叫法恐怕有故事啊。李东然问道:“你可知道灯笼挂上之前,都有谁动过灯笼?”新郎脸皮抽动一下:“灯笼在偏房存放,很多人进进出出,我也无法确定。”李东然虽然没有学过心理学也没有做过审问工作,但就着灯光,还是能够从新郎微表情里看出明显的不自然,心理顿时疑虑加深。

正思讨间一个孩童从前门跑过进来,手里抓着两个小果子,灯光不亮,隐约看起来类似柠檬但果形偏小颜色更深。边走边吃,呲牙咧嘴,后面追着一个妇人,嘴里一边喊着孩子停下,一边歉意对韩家人说小孩子不懂事,给主家添乱了。李东然心里一动,看那小孩表情,明显是酸的呲牙咧嘴,截住小孩道:“我看你的果子好吃,能不能给我一个尝尝?”,小孩倒是豪气的性子,递出手来道:“阿爹从县城带回来的果子,送你一个,我请的,不用还了。”说完跑出门去。李东然接过果子,轻轻咬了一点,酸的呲牙,很像前世被同学骗吃柠檬的经历,至此李东然心中计划基本完善。对新郎说道:“不管山神河神,总要讲个道理,如果完全不讲道理,咱们总不能任由他胡来。灯笼上字迹你觉得是山神显灵?”

新郎道:“是否显灵我不知道,但这等异于常理之事,应是有鬼神参与。”

李东然笑道:“这山神手段也不见得高明,给我一个灯笼,我也试试法力。”韩老汉拿来一个灯笼,李东然也不避讳,直接用刚才咬过的小果子在灯笼罩上写字,然后叫人点上蜡烛,让大家稍候,果然过了片刻,灯罩上显出字迹,虽然写的不工整难能认出是“山神作乱,我巡视天君自当执法管教。”韩老汉一脸惊惧,新郎则愤怒到面目欲血,喃喃而语:“原来如此,竟如此欺我!”李东然见新郎态度变化,趁热打铁:“只要知道事情原委,自有解决之道,你现在愿意和我说说了吗?”韩老汉也发现儿子异常,不禁气道:“你这不孝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事到如今还不愿意说与小哥听,小哥看来自有办法解决,你还不抓紧说!”新郎犹豫再三方才下定决心说道:“小哥,不知你是何方高人,尊姓大名,如能够帮我度过此劫,以后但有差遣,莫不遵从。”李东然笑道:“我也是本地生长,姓李,只不过得一高人指点,对一些奇人异事略知一二。”

韩老汉将李东然让进主屋落座,新郎思考一下说道:“我在半年前到县城进学,得到县令亲自教导学问,受益良多,期间结识几位同学,大家相处甚欢。其中一个同学是县令妻弟,姓胡名德,与我尤其投缘。经他引荐认识了一个王姓道人,自称来自蜀国剑州,我看他修道有成,种种神异之处,十分佩服,就做了他俗家弟子。后来发现道人与县令关系十分亲密,经常一起出游,有时甚至带着县兵外出巡视数日不归。胡德和我说,王仙师得道高人,看出我们这太白山将出现辅国重臣,故久居于此,希望能够找到人臣,共举大事。我深信不疑,这半年以来常常拿家资供奉王道人。还因此受过阿爹指责,说我求学花费过多。我一心想着追随仙人,光耀门楣,可是这次娶妻,胡德竟然说要想得到仙人完全认可,每个弟子需要将正妻交于仙人一段时间以证大法,我觉得有悖人伦不曾答应,胡德昨日又来我家,说至少一晚,不然不但无法追随仙人,还会给全家招来灾祸。”听到这里李东然心中了然,这不就是一个古代的洗脑+邪教组织,利用各种手段压榨利用团队成员和信众。

看来这个游戏副本还挺大,涉及到县令层面,既然遇到,既然知道,我就陪他们耍上一耍,看看我这后世人能不能斗得过一个古代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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