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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绝不坐以待毙
惊怒之下，李献拔剑指向那报信的亲兵，额角青筋鼓胀而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士兵恐惧难当，扑跪下去，叩首颤声道：“……此事关乎甚大，属下岂敢欺瞒国公！京中公府已被禁军看守包围，传旨的钦差已在路上，最迟三日便可抵达潭州！”
李献听在耳中，脑海中有着短暂的空白，握剑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颤。
这时，帐外响起通传声，道是军师前来求见。
“退下！”李献凝声将跪在面前的士兵斥退出去。
或知晓他会阻止，李献决心制造瘟疫之际，便未曾与他商榷，待他知晓此事时，已然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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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承禄并不多问李献为何突然下此决心，这年头，反得人多了去了，不外乎就是野心那些事。
而北面有岳州，他只需尽快前往，便可率兵接下管治权，而后再趁沔州不备，一举将之拿下……到时他据下两城，便可顺利安身，再图谋其它。
他为李献尽心谋划，但这一年多来却也屡有分歧，李献不满他行事过于瞻前顾后，他则忧虑李献急于求成之下会出纰漏——
李献将剑丢开，走到几案旁侧坐下，闭了闭眼，试图平复心绪，然而胸腔内翻腾之气却愈发汹涌，他咬着牙道：“姨母竟要杀我……”
然而话未及说下去，忽觉有尖锐之物猛地被推入了自己心口处。
临退下前，又听李献交待道：“还有，肖旻离营之后，便别再让他有机会回来了——”
他分明处处在按照姨母的期许行事，可姨母却要他背负如此罪名，狼狈不堪地死去……如此，那他先前为取胜而做下的种种又算什么？为他人做嫁衣吗！
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死去……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闫承禄斜睨过去，冷嘲热讽道：“敖将军待作乱者如此心软，是觉得来日他们手中的刀砍不到自己头上吗？”
军师却听得心惊胆战：“国公的意思是……”
李献选择攻向沔州，虽是匆忙之下的决定，却也并非盲目之举，他已再三衡量过，往南是卞军，往西是缩短与京师之距，往东则有赣水天险……
一切处理干净之后，李献立即让人请了肖旻等人前来议事。
京中要处置他的消息想必很快便会传到潭州，他既想活，便不能有丝毫耽搁。
肖旻未有多言，只道：“肖某保证，必当以最小代价平定此乱。”
“到时，那常岁宁便交由你来处置。”李献笑看着闫承禄：“如此一来既可使你一战扬名，又能解你当日在汉水江畔受辱之恨，岂不快哉？”
闫承禄一愣：“主帅这是……要再次攻打潭州？”
过错已经酿成，眼下当务之急，是阻止更大的灾祸出现！
一介乡野草莽振臂一呼，尚能招兵铸刀，与官府抗衡，他手握大军，又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军师撂袍跪了下去，却道：“……此大不韪之举绝非可行之策，请国公三思！”
“姨母既如此轻易便舍得将我当作弃子般对待，又怎能一味要求我待她死忠到底……”李献的声音很低，但字字清晰：“为长者不慈，便不能怪做晚辈的不孝。”
待其他部将也跟着离开后，闫承禄稍有些不满地道：“主帅何故要让这姓肖的过去平白捡功劳？”
李献看向他，眼底冷了下来，缓声问：“先生是想让我束手就死吗。”
“请国公最后听在下一言！”
“潭州东侧，接近袁州之地，有人受卞春梁煽动，集结了上万乱民欲投往潭州，探子来报，这支乱民已在准备动身事宜……”
李献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问：“如今营中除去病重的士兵之外，共可集结多少可用兵力？”
军中仍有肖旻的部下，待集兵动身之际，他会宣称肖旻私下勾结卞春梁，已被诛杀……如若有人胆敢质疑，他便趁机将那几个忠于肖旻的将领清除干净，以绝后患，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局面。
闫承禄也拱手请示：“主帅——”
李献说话间，转过身去，脸上笑意一瞬间散尽：“毕竟是只适合说与死人听的话……而我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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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献便让人将军师的尸身收敛了下去。
敖副将无意与他作口舌之争，转头看向肖旻，眼中有着请示：“将军……”
“她分明允诺过，待我此战立下战功，于军中定下威名，便设法将玄策军交由我来执掌……”
上万乱民不是小数目，敖副将道：“属下愿随副帅同往。”
他是先韩国公手下的谋士，因此待韩国公府异常忠心。
李献将手收回，按在身侧矮几之上，闭眼颤颤地呼吸了几息过后，拿冷静许多的语气道：“先生，我不能回京……”
“依先生之见……”李献一字一顿问：“圣人当真是要发落我吗？”
“待来日时局轮转，国公未必没有再起之机！”
蔡军师身形一僵，欲图挣扎，却被李献一手死死钳制住肩膀——
此次让肖旻离开，既是调虎离山，也是斩草除根。
军师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道：“据闻圣人之意已决，京中各处都已知晓此事，而那宣安大长公主已打定主意于京中等候国公被押送归京处置，注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七万……”李献对这个数目显然不太满意，但还是道：“待肖旻离开之后，立即召集这七万兵力，并尽快备上所有粮草辎重，准备随我离营。”
闫承禄惊惑交加：“……沔州？！”
蔡军师第一次这样将头重重叩在地上，劝诫道：“国公此番回京，未必一定就是死路……蔡峻会设法向圣上、向天下人认罪，言明制造瘟疫之事乃蔡某一人所为！如此一来，圣人或会生出借机保全国公一条性命之心！即便有宣安大长公主施压，圣人迫于此，仍要问罪于国公，但至多卸下国公手中兵权，再施以惩戒贬谪，总归还能有一线生机在！” 他知道肖将军亲自前往的用意，这些乱民大多是对当今朝廷心灰意冷，才会轻易受人煽动，而肖将军足以代表朝廷，若由其出面威慑安抚，必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