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斗恶判18(2 / 2)

陈碧倾皱眉道:“啊哟,那位爷的名字,我是真不知道。”悄悄用指甲刺破左指,将一滴鲜血滴向铁片。第一滴,没中,歪了。

那人声音略带上了急躁:“那样貌呢?”

陈碧倾苦思:“啊..嘶...样貌..?嘶...穿着一件兜头盖脚的黑袍...嘶..然后...”两滴。三滴。中了。

那人明显耐心不足了:“还有呢?有什么特殊的吗?”

碧倾:“特殊的...特殊的就是,瞎了一只眼睛!”说完手指一勾,地上那枚小铁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面孔飞去。那人长声惨呼,利器跌落,她乘势反手接住,向前猛地一纵,执器回身望他,脱口而出?“-——笔!”

那人手按右眼,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沿脸颊淋淋沥沥地滑落,正是乌竹。她看向自己手中东西,果不其然,是柄开了刃的铁笔。笔杆漆黑浑圆,沉甸甸地泛着油光,笔尖突出,双面开锋,似乎吸足了血,笼着一层诡异的红芒。

乌竹从眼中拔出沾血的铁片,满脸狞笑:“不错——是我。笔来!”

那杆黑笔一个颤动,向前飞去,但碧倾牢牢抓住了它。谁知,一管血浆一样的墨水从笔尖中被抽出,凝成一柄血刃,绕了个弯,向碧倾背后刺去。陈碧倾撒手,就地一个滚翻躲过,而那勾命笔又飞回到了乌竹的手中。碧倾站起身来,望望空空的左手,忿忿不甘。乌竹嘿嘿作笑,但声音中却透着森冷寒意:“‘笔墨纸砚’你猜为什么我排最首?因我的实力也是最强横的!研丹那女鬼败给了你,我可不会。不过,能有这般本事,已经很不简单了。能否留下你的姓名?”

陈碧倾盯视着他,应道:“陈谣,字碧倾。”

本来是琼瑶的瑶的,只因身离瑶台,改作了歌谣的谣。

双方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且不论对方实力深浅如何,目前她手边能利用的东西只有那枚铁片,无疑处于极大的劣势。她一咬牙,一勾手指,铁片从乌竹指间溜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然而乌竹黑笔一挥,一道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刃光划过,那枚铁片便“拍”的一声被击成了无数细小碎块,掉入草丛。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这又是什么新鲜把戏?”

陈碧倾探手入怀,装作还要放出厉害暗器的样子。乌竹见状上当,后退了一步,将笔杆舞成一个圆圈护在身前。谁知碧倾飞速跑开几步,将一株树的树枝同另一株勾在了一起。乌竹知她是想结阵,冷哼一声,加紧了攻势。笔头一甩,数十根粼光闪闪的血针从笔尖中射出,向她袭去。她向旁闪开,血针去势止住,又化成一阵血雨,淅沥沥地洒在草叶上。他人冲过去,挥笔劈断了那两株树,而血滴仿佛通灵一般,又纷纷钻回了他的笔头中。他转身面向她,举笔一振,鲜血凝为锋刃,结在笔尖,使得笔身凭空长出了半尺,他便挥动这半乌半赤、奇诡至极的兵刃向她飞身攻去。

这家伙武艺高强,出招既狠且快,那半尺时融时凝的血刀更是有如一条毒蛇,游移诡谲,时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刺来,加上她手无兵刃,只有闪避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缠斗一阵,她身上已被刺伤了好几处。

乌竹眼看胜券已握,脸上逐渐挂上了狰狞笑意,呼呼挥动的黑笔好像随时准备好把她的胸膛刺穿。几回合间,碧倾瞅了个机会,一脚踢在他的腕关节上,那杆笔脱手飞出。而她则反身扑上,扯着他一起滚倒在草丛中。乌竹几乎要笑起来,认为她简直是疯了,才会选择与自己肉搏。她是女子劲力小,又缺了一条手臂,无疑比刚才那样打更没有优势。没厮打几下他便制住了她,一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同方才一样致命的窒息感又向她袭来。然而这次她丝毫不着慌,手指一勾,那柄躺在地上的笔动了一下,向两人急速飞来。

她方才就让那杆笔染上了自己的血,等的就是这一刻!

乌竹见状也不着忙,掐着碧倾的脖子将她拎起,转了个身,将她的身体朝向笔尖来势。这样如果笔尖要刺中他,就要先洞穿她的身体。乌竹的眼眸里倒映着夕阳,使得他的两颗瞳仁仿佛在燃烧,内中含着抑制不住的嘲弄之情。然而,那两粒金红的瞳孔却骤然缩紧了——

碧倾的手指动了动,笔杆的位置向右下一偏,穿透她空空荡荡的右袖后,刺入了他的左肩。

一串血花扬起,那柄笔杆在扎穿他的肩胛后余势不减,带着他的身体向后仰倒,将他整个人牢牢钉在了地上。乌竹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碧倾落地,丝毫未加延搁,手肘一抬,那杆笔又带着鲜血抽出,向他咽喉插去。然乌竹不愧是于血火中淬炼百年的战士,反应迅捷地抬起一手挡在喉前,“嚓”地一声笔尖扎入手掌时他反指握住了笔杆,低声念了一句什么,一阵烟雾笼罩后他便连人带笔消失不见了。

陈碧倾直起身来,心里咚咚狂跳不止。她知道那边就会卷土重来的,而且是马上!自己的具体位置已经暴露,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她一路狂奔,往山下跑去,一边从怀中摸出鲤鱼:“怀璧!你们现在在哪里??”

冷怀璧的声音传来:“我们刚离开那个叫百花田的小山村两天,还没走到下一个市镇。”他听她语声有异,又问道:“碧倾,出什么事了吗?”

陈碧倾急得声调都变了:“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地方没?要有名字的!”

冷怀璧也慌了:“左边不远处有一座山...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山名。你那边还好吗?”

碧倾道:“看完告知我,我们这就过去!”

冷怀璧:“过来?你如何‘过来’?怎么回事,那边找上你了?”

木屋已近在眼前。来不及解释了,碧倾掐断了通话,冲屋大喊道:“李慎!青儿!快带着铲子下山!快!”一面喊一面闯进屋去,打开柜子抓那些圆球,却见抽斗里只放着三四个了:“青儿!剩下的呢?扔到哪里玩了?”青儿忙满屋里跑,去找那些被他抛在各个角落里的球。李慎见到她这副浑身鲜血的狼狈相,心下大骇,却也不敢怠慢,一边按她说的拿东西,一边急急问道:“这是怎了?你刚刚消失了是怎么回事?”

碧倾道:“那圆球是黑家伙们传送用的道具,普通人划破皮肤,让尸气融入身体才能使用。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追来,必须马上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得去山下挖他们的尸体,快!”

青儿怀抱一堆约莫七八个球,怯怯地颠过来:“娘,只能找到这些了。”

陈碧倾道:“没事够了,快走!”一手牵着青儿,同拿着工具的丈夫匆匆下山。

三人一路跑下来,辨认出埋尸的地点,才下了几铲,就闻得山上一连串的“噗噗噗”声。她抬头望去,见有几十条黑影从山顶凶神恶煞地冲下。这时,怀中鲤鱼传来一声喊:“犬牙山!”

这便是冷怀璧等三人所处山名。两柄铲子不住狂挖,不一会便刨见了两片深黑的衣角。众黑衣人越追越近,她向下狠狠扒了一铲,土块簌簌掉落,半具僵直的尸体显露出来,恶腥之气冲鼻。

此时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她把铲子一扔,迅速蹲下身,拣了一片尖利的石头在孩子细嫩的小手上划了一道小口,捉起尸体的半爿衣衫在他伤处胡乱揉擦了两下,又忙让开位置让丈夫也照做;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她起身的当儿数枚漆黑的暗器阴毒地向她面门飞去。她闪身避过,这时忽闻“噗”地一声闷响,乌竹现身在了那小孩子的身前。青儿尚幼,乍离了母亲,忽然眼前又被一团黑遮住,吓得连逃也忘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乌竹提笔向孩子刺去,碧倾这时抢身去救也已来不及,撕心裂肺地叫道:“青儿!!”只见近旁的李慎忽地奋身扑上,将孩子护在了怀里。“嗤”地一声,那杆笔刺入了他后心。李慎口角溢出血来,将孩子奋力向她那边一推:“快走!!!”

又有十数条黑风刮到了她身边,她含着迷蒙泪光最后看了丈夫一眼,抓住青儿,从怀中掏出圆球,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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