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假令城隍（2 / 2）

只见账册上一阵耀眼的黑光闪亮，瞬间压低了屋内的灯火。

黑光持续闪烁不停，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阴森诡异。

陆放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只能强装高人姿态，面含微笑微微点头。

淡定的一匹，实则慌的一逼！

而黄宏也有些诧异，怎么这么久？

之前也曾见过，一闪而过就好了啊。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眼睛都快闪瞎了，还没好？

就在黄宏刚准备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终于黑光不再闪烁，屋内灯火也恢复了正常。

桌面的账册，发着柔和的光芒。

陆放也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收回竹牌。

一坨的提示声音再度响起：“现在好了，随意翻。那老头要是再对你试探，你就用牌子砸他脑袋。”

略过一坨的后半句提示，陆放翻看起账册的内容。

咦，这是？

只见随手翻看一页，记录着：八月十五，收归亡灵共三百七十二名。八月十八，遣送亡灵共三百七十二名，无一错漏。

这是城隍庙的工作记录手册？

刚才已经完成验证，彻底取得黄宏信任后，再次谄媚的说道：“大人，卑职猜想大人尊上应该是想让大人熟悉城隍庙的各类业务操作。故而，取来了小庙的人口簿供大人浏览。”

城隍庙的人口簿，又称小生死簿，记录着管辖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出生死亡大小记录，是最能全面直观的了解整个辖区人口信息，城隍庙工作内容的文本档案。

可别小看了这些简单的信息记录，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这是大数据。

通过数据分析，能够得知的信息量是超多的。

比如，某地区出生率是多少，死亡率是多少？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的比例又是多少？近段时间，出生率高的是哪个阶层的更多，死亡的又是哪个阶层？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要知道这可是城隍庙，不管是怎么死的，亡灵最后终归是要到城隍庙来报道的。

总之，只要会做数据分析，那整个凉城发生的事，你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想隐瞒？呵，把亡灵拉出来，打一顿不就啥都知道了。根本不需要坦白，有的是消息来源。

陆放假装不在意，随手合上了人口簿，说道：“哎呀，黄游神真是有心了。但这些东西嘛，有下属去搞就行，我嘛，看多了头疼，哈哈！”

“那是，那是！大人身份尊贵，岂能困于区区小事。”

此刻陆放已彻底占据谈话的心理优势，开始拿捏起黄宏来，不由想多探听些消息。

“黄游神，我呢，也是头一次游历城隍庙，也不知道应该看个啥，你就随意讲讲吧。”

黄宏长年混迹体制的人，一听就懂，此时不卖惨何时卖惨？

所有的事，都是自己的功劳苦劳啊。其他人的功劳，不存在的，那肯定也是老子吃剩下的。重点是要突出自己的能力、贡献、忠心。

随即在一通简单介绍后，黄宏就开始大吐苦水：“大人有所不知，近小半年时间老爷不在，卑职是忙得来，没日没夜”

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通，也不管陆放能不能听懂。

陆放听到这儿，来了兴趣：“当个城隍爷这么爽？老爷不在，公务积压，可是苦了黄游神了。”

听到上官体谅，黄宏差点哭出来。

“多谢大人体谅啊。老爷被召回述职，不知为何武判、文判、三司功曹鬼差全都带走了，一个没留。整个城隍庙就剩下我和夜游神，两个人。”

那可不？就游神是活人，若是真要带走，也不是没办法。

“啊？这样啊！那可难了！”陆放看似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实则是高超的捧哏技巧。

在认同对方的同时，勾搭对方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咱和那位兄弟，忙得来焦头烂额的。也亏得咱家兄弟功底扎实，要不然这城隍庙，得散架不可。幸好后来，上面派了一名假令来主持，否则咱家兄弟，非得累死不可。”

“假令？”

“对呀。大人不知？”

黄宏问完赶紧自省道：“大人深居高处，不知正常。假令就是持印信暂时替代城隍爷的人。咱家兄弟也按程序勘验过，做不得假。”

生怕陆放不知道细节，黄宏继续说道：“大人勿怪，就是刚才大人翻看人口簿的那种类似程序。只有阴司来人，持符节勘验后，才可翻看，做不得假。”

“哦，这样的啊！我说呢，你非要让我看什么册子。原来如此。”

屁的做不来假，老子就是假的不能再假。

“今日假令外出，待改日再请大人与假令相见。”

行，正好贪多嚼不烂，陆放也知道不能贪功冒进，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呗。

陆放随即示意，今日已经吃饱喝足，想要回去休息。

黄宏本来想给陆放准备休息的地方，被果断拒绝。点到即止，不能强留上官，今日结个善缘，日后自然好相见。

黄宏只能随陆放的意，全程护送直至庙门口才罢休。

临分手前，黄宏递上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包裹，示意陆放务必收下，这是城隍庙全体工作人员的一点心意。

懂得都懂，不收反而不好，那就收下，回去看看再说。

陆放就这样又吃又拿，大摇大摆的结束了城隍庙之旅。

看似平淡，实则平淡。

只道一句：当人民牛马，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