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6(1 / 2)

兵部尚书崔桥的夫人带着他们家的小公子崔徽之来吊丧。奚梓洲一身素缟跪在王妃灵前,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旁边大人哭的哭,忙的忙,竟没留意到奚梓洲穿得少了,手和脸蛋冻得通红。崔徽之随母亲烧过纸钱上过香,临走把身上的狐毛披风解下来罩在了奚梓洲身上。

那时崔徽之十七岁,个头却比奚梓洲高了一截。白色的披风把他整个人都裹了个严实,衬得他雪人一般。奚梓洲望着崔徽之,身上骤然一暖,顿时哭不出声来,只张着嘴哗哗流泪。

丧事过后奚梓洲大病一场。能起床已经是来年三月的事。这年正是大举年,京城挤满了各地的才子。春暖花开日,金榜题名时;几个堂兄弟表兄弟拽上奚梓洲去看状元游街。他挤在人群中仰望殿试前三甲骑着高头马远远走来,最前面的那个,居然正是冬天送他披风的那个少年。奚梓洲呆住,看着他下马,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

“我听说你病了。”

“已经好了。”奚梓洲平时不爱见生人,答话也慢了一拍。

“好。我……先走了。”

奚梓洲呆呆地看他上马远去。等人影都不见了,忽然觉得这已经比上次好了。这次,总算说上了几句话。

奚梓洲本不爱读书。那天回去之后,忽然发奋起来。全府上下只当他生病烧坏脑子了。宁王大惊之余,把他扔到崔尚书那里学兵书。

于是他每天可以见到崔徽之两次:早上,他早早地出门,就能赶在崔徽之出门去大理寺之前见上一次;傍晚,崔徽之回来之后,他回家之前还能见上一次。

半个月之后,有一天,他们破天荒地见了三次。

月上中宵,万籁俱静之时,崔徽之从奚梓洲那小院的墙头纵身跳下,愣是把正在对月思人的奚梓洲吓了一跳。

人在月下,比月更明。崔徽之笑:“以后不要那么早起了,晚上我来陪你。”

这天崔徽之再来,忽然问:“你从前是不是常和先王妃到大相国寺去?”

奚梓洲黯然点头。“可惜,一直到她去世,父王都不肯陪她去迷楼里面转转……”

“这么说……你也没进去过?”

奚梓洲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那里是给小情人小夫妻俩进去看缘份如何的,我一个人怎么去?”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毕竟这是先王妃的心愿……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和你不就是——”

崔徽之的脑门再次惨遭毒手。 第二天早上,奚梓洲和脑门上红了一大片的崔徽之站到了迷楼下。崔徽之却不忙着进去,只摇着扇子坐在那楼外的石桌边,看着一对对男女进去了又出来。等到日已西斜时,才掏了一大锭银子给看门的小沙弥:“我和他是结拜的兄弟,能进去看看合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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