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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是如此想的,便如此问了出来。于洪江龙王那惊骇纠结与白衣大士好似是覆上了一层面具的目光之下开口,并不掩嗤笑道:

“人间之事,自然有人间律令法规评判。前世今生如何,并不是尔等插手其间的理由。所以,”

唯我独尊的帝王并不愿因此而陷入到辩经与争论、诡辩之中,更不愿于此而默认这白衣大士做法与行为的正确。不过是起了身,握了手中长剑道:

“既然是救苦救难,普救众生的观音菩萨。那么所需要做的,便当是解救世人苦厄,使人向善不是?”

“缘何干涉我大唐法度,使贼人走脱?”

前世今生,因果定论等种种尚不去言。那阴司冥府、十八重炼狱等若当真只是个摆设,嬴政自会将其纳到手中,定下法度。只是此刻嬴政问的是江州城中,诸多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一众贼人趁着那大火逃走之事。

随着嬴政话音落下的,是这国灵之身一身气机再不遮掩,彻底放开,向着此方天地宣示存在。

赫赫煌煌的人道、皇道气运恰如同奔腾不息的河流,齐齐在其身后涌现。更有天地间诸多种种肉眼所不能见的异象生出,风云汇聚电闪雷鸣,有雷霆在洪江水府上空汇聚和成型。

江面之上,李淳风心有所感,当即便从船舱内走出,目露不安与警惕道:

“何方大能,在此渡劫?”

脑海中有玄衣高冠的身影显现,李淳风试图将这样的想法驱除。但下一刻,心头若隐若现的明悟却又叫其意识到,大概也许或许可能,难不成真的是那秦皇?

“嘶,国灵。”

倒吸一口凉气接收到有天地间反馈信息的并不仅仅是距离洪江水府最近的李淳风,凡此大唐境内,诸洞天福地以及芸芸众生之修行者之间,不乏有人生出感应。

知晓有一尊特殊且同大唐国运息息相关的存在现世。

至于那洪江水府内,龙王面色难看究竟是如何的垂头丧气且不去提。白衣大士面上那温和与慈悲之色一点点的收敛,开口,对着嬴政道:

“阁下莫不是要以贫僧试剑,提前将劫难开启不成?”

“朕之表现,难道还不够明显?”

嬴政偏头,似是略有几分疑惑。

第025章

大道门前作祭场,退则凡人进则仙。此方天地虽然仙神显世神通道法鼎盛,却并不意味着便没有任何的劫难留存。而生灵成道,想要于此世间留下烙印得到认可,总归是要遭劫。

所谓三灾九难、五劳七伤便由此而来。

若是成功自是好说,自可由此而得大逍遥与大自在,获得进场甚至是落子布局的资格。可若是不能成功,那么......

不过是一切成空,从头再来而已。嬴政心中念头转动,目光静静的看向那白衣大士,全然不见任何的玩笑与胆怯。但偏偏是这样的眼神,叫一旁的洪江龙王面色惨白身形颤抖。使向来悲悯慈悲的大士面上,现出几分愠怒。

还有冷意。

世间生灵,对于渡劫这样的事情多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毕竟很少有谁能真正有那个自信与把握,同这天地间的诸多种种规则相抗衡。而劫难,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降临,做出考验。

当然,做为一方势力的大能,不管是白衣观音还是座下弟子,又或者是那天庭中有跟脚的仙神,多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与规则的。

只是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国灵,纵使身份位格天然便是不凡,更是此方天地之前所未有。但又如何能够、又如何敢主动将属于自身之劫数开启,甚至是想要以自己来试剑?

一时之间,白衣大士只觉得眼前这初生的国灵有些疯狂。然而更加疯狂的是当嬴政话音落下,大士不得不严阵以待,并不敢将其无视抑或者当作笑谈。

脚下有莲台生出,在意识到嬴政并非是在玩笑而是认真之后大士不得不开口,口宣佛号对着嬴政肃容道:

“此地多有不便,且换个地方吧。”

“自然。”

嬴政点头。于洪江龙王那战战兢兢的目光之下同白衣大士离开,转瞬便消失在其眼前。只是便在龙王心中长舒一口气,以为终于是将两位瘟神送走之际,有手落在了龙王身后。

“老龙王,这等千年难得一见的场景,你我不去看上一看吗?”

陌生的声音传到耳际,龙王僵硬回头,对上的便是那本已经死去的刘洪青白的面色。

不,不是刘洪。而是......

洪江龙王拱手,口称上仙。而后在下一刻周遭之画面与场景转换,被“刘洪”提溜着脖子拎到了水面之上。于此二人目之所见,是嬴政与白衣大士各自立在水面,有乌云、雷霆等种种在头顶聚集。

河图洛书所压制的气机放开,这是嬴政国灵之身现世所应当经历的第一道天劫,本应当是仅属于嬴政自身与同其相关联的大唐的劫数。然而嬴政主动在那白衣大士跟前现身,所为的自然不仅仅是如此。

因而白衣大士皱眉,却是温声讲理,试图将嬴政说服道:

“我佛慈悲,普救世人。并无害人之心,更不会对此间之律令法度有过多干涉。阁下又何不网开一面,勿要自误?”

又道是国灵这样的存在成就不易,世间罕有。阁下有心,何不皈依我佛?自可以由此而使众生向善,成就乐土佛国。便是阁下之存在,同样可以千年万岁,自在永恒。

断不会被绑定在大唐国运与存亡当中,不得自由。

直叫一旁的“刘洪”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双手抱臂,面上呈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倒是叫“刘洪”拎住了脖颈的洪江龙王有几分意动,只恨不得能够替嬴政答应下来。

然而当真是什么新生且懵懂的国灵便罢,六合一统万世永昌的帝王又如何会因此而被那区区的言语所蛊惑。不过是以手中剑抽出,对着菩萨道:

“朕有一剑,菩萨可要品评?”

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嬴政手中的剑是泰阿,出鞘,光射斗牛寒,本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然而因这帝王所持,却又似乎因此而变成一把天子剑、帝王剑。

带着凛冽的杀意与寒芒,足以使那白衣大士为之色变。

摇头,白衣大士面上似有几分不解。开口,极是疑惑道:

“贫僧不明。”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于此剑出鞘的那瞬间,普救众生的大士所看到的自然不仅仅是这柄剑本身所带来的异象。然而白衣大士不解的并不仅仅是这剑、这剑的主人所带有的敌意及杀意,还有于此过程中,这国灵所呈现出来的意志和勇气。

当真不像是一个国灵,不像是一个单纯且纯粹的、国家意志的组合。更像是......像什么呢?

大士的目光落到了嬴政手中的长剑之上。

寺庙坍塌神像被捣毁,于那长剑之下,大士好似是看到了血与火在燃烧,看到了诸佛菩萨被推落下神台,佛像被于烈焰中被融化。

“你要灭佛不成?”

于此一瞬间,大士终是开口,眉目间的悲悯与慈悲散去,一点点变得冷漠和严肃。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在如来传下三藏真经之前,佛门便早已经传至东土,并且得到蓬勃和迅速的发展。当然,同样伴随着一次次的毁佛、灭佛,一次次的劫难。

以致于西天灵山,白衣大士出发之前。如来对东土生灵的评价是:

众生愚蠢,毁谤真言,怠慢瑜伽之正宗,不识其法门之旨要。

只虽是如此,若要西天佛门就此将传佛法于东土的目标放下,却又是不能的。那山大的福源,海深的善庆,更是经由诸佛菩萨所内定。因而如来之二弟子来了,白衣观音同样是来了。

一者亲身入局,于东土轮回九世。直至第十世方才圆满,方才获得取经的资格。

一者谋划算计,暗中推动照料,使一切按照所谓的定数与命理运转。使一遭又一遭的灾劫由此而形成,做为取经之障碍,取经人心性之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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