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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穆弈斩钉截铁地否认。

“有可能啊!”

何卫坤不依不饶,“其实我也觉得你改练阵法很好,器修有你师尊压着,你很难有所突破,走到头也不过是无双宗一个赚钱工具。但阵法一脉就不同了,阵法一脉是讲究缘分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现在这个水平,就是缘分极佳,练下去,肯定大有所为。加之符修少之又少,你功法大成,必然响彻三界,到了那时,你可就跟你师尊平起平坐,岂不快哉?”

穆弈近来刻意不想楚轻云,未有受益,哪敢轻言思念。

可何卫坤一口一个“你师尊”,把穆弈的脑袋都搅和乱了。

算起来也只分别半月,为何像离别半生?

楚轻云的一颦一笑不断在脑海中闪耀,穆弈心乱如麻,根本没听进去何卫坤的话。

宗主说过来看他,怎么一直没来?

跟欧阳前辈联系了?

知道他进度了?

那也不对啊。

他们识海互通,不应该舍近求远啊。

楚轻云在干什么?

穆弈越想越难耐。

何卫坤却仔细打量穆弈的表情,见穆弈神色庄重严肃,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就是说啊,哪个男人不想做出一番大事业?

喜上眉梢之际,他刚要继续洗脑,却见穆弈反掌向上,拿出铜板。

“喂!”

反对的话来不及出口,穆弈已经把何卫坤收回法器。

好想楚轻云啊。

穆弈心口闷胀。

与往常的想念不同,他这会儿心怀惴惴,总觉得有事发生。

楚轻云为什么把他一个人放置在这里?

这个问题第一次出现在穆弈脑海。

轻抚怀里的刀和领中的玉,穆弈迟疑片刻。

既然楚轻云不来,也许,他可以去看看?

再也按捺不住,穆弈闭眼进入识海。

楚轻云并不理会顾贤允的话,入了夜他就打坐。

顾贤允来了,见状也不好意思影响楚轻云上进,候到天明,不见楚轻云睁眼,便自行离去。

如此过了几日。

楚轻云不能总躲着顾贤允。

论道大会接近尾声,他们还开会商讨了上次魔修作乱的事。

从那以后,魔修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论道大会,沈辰帆也有所布置,企图对魔修一网打尽。

可魔修依旧没有露面。

临别在即,顾贤允问楚轻云:“你和我回海川院,还是我和你回无双宗?”

沈辰帆听不下去,虞恒早早离去,他一个人格格不入,干脆先行离开。

“回海川院吧。”楚轻云道,“好久没见过我那几棵梅花了。”

顾贤允松了口气,笑着同意:“它们都很好。”

实际上,顾贤允确实没费力气。

廉烁极力反对顾贤允和楚轻云合籍,他已经不想要楚轻云的身体了,况且发觉自己能短暂地附身在他人身上,他就更不想因为自己,再让顾贤允和楚轻云有瓜葛。

因为旁观着顾贤允和楚轻云恩爱,他心如刀绞。

即便他没有“心”。

但顾贤允有恰当的理由。

再没有哪里,能比无双宗更适合“复生”廉烁。

如果这个世上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术法,那必然是藏在无双宗。

加之无双宗珍宝奇材无数,对廉烁大有裨益。

廉烁知道顾贤允说的有道理,只能偃旗息鼓,忍着厌恶接受楚轻云。

再次踏上海川院,楚轻云从各个角度恍如隔世。

终年严寒的玉华峰似乎又下了雪,顾贤允出门,上官冰和董志也不在,无人踏足的院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嘎吱作响。

顾贤允给了上官冰一个眼色,上官冰和董志赶忙去打扫。

“不用扫。”

楚轻云宾至如归道:

“畅叙幽怀举一觞,才倾盏盏蕊含香。小冰小志,去煮茶来。”

前世他对顾贤允的弟子,和对自己的弟子一般。

但他们并不领他的情,从来只和顾贤允站在一处。

既然如此,他使唤使唤,也不过分吧。

上官冰和董志先看向顾贤允,顾贤允点了头,他们才默默退后。

心中有所不愿,却也不敢多说。

白雪压着红梅,楚轻云走到他亲自栽种的梅花树前,轻轻吸了下淡香。

芬芳与冷气钻入鼻腔,让人无比清醒。

顾贤允抬手,佩剑像认路一样,“嗖”得飞入屋中,看不见了。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厚实的大氅,给楚轻云披上:

“玉华峰不比琼华,小心着凉。”

修士不畏严寒酷暑,一般不会受外界温度变化,也无需添衣减衫。

但玉华峰不同。

风霜雨雪皆是顾贤允为修行所化,有强大的力量融入其中。

这里的温度,寻常修士受不了。

上官冰和董志的功法与顾贤允一脉相承,又常年待在山上,已然形成习惯。

楚轻云却吃不得这苦,每次来都念叨着冷。

紧了紧领口,楚轻云接受了带着温度的披风。

“怎么把剑丢了?”他调侃道,“掌院也偷懒嫌重?”

顾贤允比楚轻云高一些,闻言笑了笑。

从楚轻云答应他和好以后,他似乎总忍不住笑。

这时上官冰和董志回来,在檐廊下摆上茶桌竹椅。

楚轻云也不客气,走过去就坐下,喝了口茶,说道:

“我不在,海川院的茶都难喝了。小冰小志,改天去无双宗拿些过来,别苦了你们师尊。”

上官冰僵硬地点头称“是”,董志则表情不忿,不住瞄向顾贤允。

但顾贤允显然顾不上他们:“你们去忙吧,不用在这儿候着了。”

“是。”上官冰和董志如蒙大赦,急忙退出院子。

离得远了,董志才终于发泄:“师兄,你看他!”

上官冰绷着脸:“师弟慎言,那是无双宗宗主。”

“那又怎样?”董志不服气道,“我看师尊色令智昏,非要找个祖宗伺候。”

“休得胡言!”上官冰吓到,赶紧呵斥董志。

楚轻云坐在桌旁饮茶赏花,并不能听见上官冰和董志的议论。

院落清净下来,碧天如洗,白云如盖,积雪在阳光中闪着亮晶晶的光斑,搭配着红艳艳的花瓣,甚是好看。

过了一会儿,顾贤允不说话,楚轻云只能没话找话。

“贤允,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贤允也难得悠闲地坐着,笑道:

“不管你问我多少遍,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楚轻云索性摊开讲:“如果我还是不愿意,你真的会伤害我徒弟和吉瑞吉镜吗?”

两人对话,很少如此直白。

但楚轻云想知道答案。

顾贤允侧首看向楚轻云,四目相对,顾贤允还是没有正面应答: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强扭的瓜不甜。”楚轻云不遗余力。

顾贤允四平八稳:“那要尝尝才知道。”

“顾掌院,执念太深,可不利修行哦。”

楚轻云粲然一笑,语气轻佻。

“呵呵。”

顾贤允心情大好,伸手握住楚轻云的指尖。

楚轻云指尖冰凉,顾贤允掌心温热,刚好互补。

楚轻云不挣扎,视线落在交握的手指上。

“贤允,”他又道,“你一直不肯用元神养剑,是不是不喜欢这把?不如,我把它熔了,重新给你炼一把?”

话题莫名回到剑上,顾贤允好似听出外音,疑惑地看向楚轻云。

楚轻云刚好抬眸,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他知道了?

顾贤允浮起荒谬的猜想。

楚轻云肌肤莹白胜雪,睫毛漆黑如墨,如画的美眸清澈无尘,顾贤允盯了半晌,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的。

幻境里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楚轻云怎么会知道呢?

顾贤允自嘲。

大乘修士并不觉得一个化神修士能未卜先知,但他笑了笑,好脾气道:

“我随意,你喜欢就好。”

“甚好。”楚轻云却突然站起来。

对顾贤允的住处非常熟悉,他抬脚进了拱门。

佩剑就摆在正堂之上。

楚轻云边走边大声说:“我今天就把它拿回去熔了。”

剑灵虽是灵体,却也耳聪目明,他不信剑灵听不见。

廉烁的确听见了。

他难以置信,发出尖鸣:

【他要把谁熔了?!】

廉烁其实并不依附于器皿本身,早些年,在楚轻云还没有给顾贤允炼剑时,他是栖身在顾贤允从前的剑身上的。

后来楚轻云赠剑,他才换了个“窝”。

但话虽如此,经了楚轻云的手,剑身各处都不再是普通凡品可比,光是材料本身,就对剑灵有很大滋补,廉烁就算不承认,他在这把剑里,比在其他器物中,舒服多了。

他和剑身融合太多时光,剑身就像他的身体一样。

楚轻云还没“进门”,就要熔他身体?

这怎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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