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师府逆徒(2 / 2)

可任凭这有如实质的神念笼罩全身,黎景心念却如江河中的浅底的那块顽石,任凭万世滔滔,他自岿然不动。

刚刚灭人满门,但在年轻人的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歉意愧疚。

这是何等的凶残!

老夫究竟教出了个什么弟子?

霎时间,朱天牧首心神巨震,这心念一泄,神念也就散了。

师徒俩便这样无言的对望,过了许久,实在顶不住老人失望眼神,黎景才幽幽开口。

“紫阳道徐家村,有个姑娘叫徐莲,年方二八,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应了乔家庄的使女,签了三年奴契。”

“三年来,因为身材高挑,样貌秀丽,多次被乔老爷调戏骚扰。但好在乔家庄是乔夫人主事且对乔老爷看管得紧,加上徐莲抵死不从,这才勉强守住了身子。”

“眼瞅三年期满,婢子们可以销契返家,乔老爷便设晚宴,说要酬谢这些即将要恢复自由身的良家女子,好聚好散。”

“徐莲本不想去,但耐不住同房姐妹怂恿厮磨,这才勉强答应,却不想宴上,这同房姐妹在其碗中下药,当晚徐莲便被送到乔老爷房中,被污了身子。”

“次日,正看戏的乔夫人闻讯赶来,乔老爷便推说婢子酒后勾引,企图上位,彼时徐莲药力未过,神智未清,痴笑连连,胡言乱语,乔夫人盛怒之下,便差使健扑家奴,将这勾搭主人的贱婢沉井。”

“一众家丁健扑轻车熟路,抬着徐莲便去后山,在路上瞧这容颜秀丽的女子,药力未过,神色朦胧,登时起心动念,想着反正都要沉井,不如快活快活,便又扭头将人抬进了院里。”

“事后,他们见徐莲下身血流如注,便用被单草草一裹,将其投入乔家庄后山井中。”

“勾引主家的贱婢死了,但却是个良家子,不告而诛终归是个麻烦事,按大夏律法,非得罚万钱,受刑杖不可,可这又怎难得住咱们紫阳道豪富。”

“正巧当天乔家请了外地戏班来庄上做戏,翌日,戏班刚走,乔老爷便带着徐莲的奴契,还有那个同房婢子,去到徐家庄,找到了徐莲的父母。”

“贱婢生性放荡,见戏子生出情愫,偷取主家财物与其私奔。如今人虽跑了,但人证物证具在,须得徐家父母给个交代!”

“徐家村民尽皆报道来看热闹,大病初愈的徐母自不相信自家孝顺懂事的女儿会做出这等腌臜事,可瞧着女儿同房侍女拿出徐莲与戏子暗通款曲的诗文,乔家护院言之凿凿库房失窃的罪证,还有围观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徐母辩驳不能,怒急攻心,当场气死。”

“徐母虽死,徐父还在,所谓子债父偿天经地义!徐家有三亩水田,正好全数低了债,却还不够,便让徐父卖身还债,家丁健扑们按着头,逼其签了乔家庄的田奴死契。”

“文书签订,乔老爷高兴,大发善心,允许徐父给老伴办好后事再去府上应工,谁料这徐父不识抬举,刚给徐母办完后事,便吞服砒霜自尽。”

“不得不说,乔老爷端的人杰,脑筋确实活泛,难怪乔家才经三代,就攒下良田千倾,茶山三座,田奴百十这偌大家业,师父,您说呢?”

虽然黎景言辞凿凿,听得人气血翻涌,却焉知不是凶性大发之后的攀诬。

所以朱天牧首并未相信,而是反问道:“紫阳道乔家素有贤名,若真有草菅人命,也该上报府衙,查清后依律判罪,你却不报而诛,灭人满门,如今死无对证,本座如何信你!?”

“灭人满门?慢慢慢,师父,弟子刚刚就想说了,熟归熟,但你也不能乱讲话,什么灭人满门,搞得我好是邪魔外道一样。”

面对质问,黎景并未解释,而是义正辞严的表明身份,“我堂正天师府捉妖人,修得正派道法,平素最是喜好和平,不爱争斗杀生,师父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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