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成田君与吊坠(上)(2 / 2)

腰肢纤细,身材丰满,左边有颗可爱的小虎牙,充满活力与生机。

另一个是优雅古典的公主切。

暗红色眼眸,安静地站着,像一幅挂在大厅里的古画。

明明是两个美少女,应该被扎堆的舔狗包围,跪在地上请求女主人的青睐。

但在这群不缺女人的公子哥的眼里,却比般若还可怕。

“那个,成田,我刚想起来,钢琴还没练,午饭一个人吃了。”

“我还有家教布置的作业。”

“我也是。”

“俺也一样。”

“我有风纪委员会的工作。”

“我要传火!”

一转眼,班上的好哥们散得七七八八。

“就剩我们两个了,成田。”

班长朝仓与他并肩,憨厚的笑容,还真有几分铁牛为公明哥哥舍生忘死的傻气儿。

“但是,我有未婚妻的,所以,抱歉,下次再一起玩!”

朝仓跑路,成田也跑路。

成田跑得更快。

两个女生,放过有妇之夫的朝仓。

却不肯放过单身的成田。

“想跑?”

一左一右,抱住成田启的胳膊。

“老实点儿!”

“你小子别想逃!”

女孩儿指着远处小山高的体操垫儿。

“跟我们回去搬器材!”

“什么?”

“都跑了,除了你,还有谁?”

经她俩一说,成田回头一看,确实操场上就剩他们三个人……

……

……

这是成田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年。

这些年,他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这个世界与记忆里的世界似乎是一样的,但细节之处又有许多不同。

出生后的第二十八天,他终于能用双眼看清眼前的世界。

期待能看到长耳朵的女精灵,龙角的大姐姐,或者系了发髻的老道士什么的。

结果……令人遗憾……

“哦,这孩子还真是健康。这么早就睁开了眼睛。”

“那可不?早起晚睡,天命打工人!”

在这样的声音里,他看到了平凡的母亲,疲惫的父亲,肥胖的护士,年迈的医生,都是东亚面孔。

当然,还有简陋到灯光都有些灰暗的诊室,以及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口音。

哦!是我们隔海相望的好邻居啊,怕是福报吃到满!

“成田,该出车了。”手机里有大叔叫嚷。

“知道了!真是的,生个孩子反倒欠了一屁股债,也不知道是赚是亏……”

“祈祷他健健康康,别生什么太花钱的病就好。”母亲说。

看样子他又在内卷怪物房出生了,并且所出生的家庭并不富裕。

不用说,这个出身基本决定了他的下限。

坐在婴儿车里,打量四周的街道。

“还真是这地方!”

如果前世的大城市是“胡同”与“弄堂”,

那么今生的大城市就是“坡道”。

能一眼看到海的坡道。

能一眼看到猫的坡道。

能一路奔跑不停的坡道。

还有落花纷飞、乖乖女冲鬼火少年挥手的坡道。

“坡道”下面,是火烧云的黄昏、错落的电线杆,简陋的商店街,团地的公寓楼,泼辣的小妹以及母亲怀里,吸着奶嘴的他。

“坡道”上方,是纷飞的樱花、洋气的公馆、高楼大厦,快速公路、欧美学生、衣冠楚楚的管家,以及坐在豪华轿车里的女孩儿。

他在坡道下方一天天长大,等他三岁,老妈告诉他,你出生的地方,叫“下町”,也就是坡道下面的集市。

这里,每个人出生的目标,就是爬到高台地区的“山手”,做人上人。

爬不动的,混学历的同时,早早拜一位师匠,学一门手艺,娶个同样早早辍学打工的老婆。

爬得动的,那就拿着名牌学历,替大家,到坡道上方的“山手”看看风景,和大小姐尝尝法餐。

咱努努力,爬到山手,学学秋山兄弟,把那高台上,武士老爷的宅子买下来,把旗本家的小姐抢来当孩儿他娘。

老妈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藏拙?!

“老公,小启又考了满分,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换个小学?”

“是吗?看来我儿子有念书的天赋,考得上,那就换吧。”

老爸叼着香烟,灰白发的脑袋从小货车伸出来。

老妈把试卷糊他脸上,星火把试卷烧穿。

“噢噢噢噢!!竟然真的考上了,了不起啊,小启!”

“今天带你吃烤肉!说起来,也把那讨厌的老家伙喊上,记得喊他爷爷,求他出学费。”

坐着老爸的小货车,他爬上“坡道”,来到高高的山手,遥望赤坂与霞关的樱花,看坂上之云,关上之月,起起落落。

山丘上,父亲对雇主们点头哈腰,他和雇主家的女儿们聊天,又被老爸喊来,对雇主点头哈腰,喊着“老爷小姐”云云。

脑中不时浮现,前世从外地人租借的“弄堂”,转车到外国人租借的“上只角”,

自己身穿廉价的国产西装,抓着廉价的红米手机,自带红茶包和老干部不锈钢杯。

周围人则是江诗丹顿的手表,阿尼玛的领带,菲拉格慕的皮鞋,大英骨瓷茶具,杯里是烘焙过的手磨。

见谁都哈腰,喊两句,某总好,某董辛苦了什么的,偶尔遇到洋人,还要秀一秀雅思8分的口语。

“Yes,sir.”

不禁感慨,不同国家,不同城市,却有相似的铜钿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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