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请」,接受死亡(1 / 2)

“王博,该起床了”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隐约听见了让人感觉亲切、温暖的呼唤,沉眠的意识也因此而苏醒过来。

疼痛、肿胀,脑袋里面难受的就如同是被丢进了洗衣机里面搅动过一般,虽然自己从未亲自体验过,不过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吧,真是个糟糕的梦啊,少许的记忆划过脑海,我这样想到,同时想要起身去洗脸刷牙。

……?

一丝疑惑在脑海在盘旋,一点点增加,最终将整个脑袋塞满,起身的话要用到手,可是,可是?可是?!无法感觉到自己的手,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脚,自己的身体,怎么了!!!难……难道自己的身体终于糟糕到只能躺在床上当植物人的程度了?一点也不觉得有趣的自我调侃着,说不定只是被重物压的血液不流畅了吧(依旧抱有一丝侥幸)。

睁开眼睛

首先不是看到什么,而是先感觉到什么,冷,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冬日时分住进了破了好几个大窟窿的屋子里的人,外面下着雪,冰寒刺骨的凉风从那窟窿处吹进了屋子里,冷~好冷~好冷~好冷……

透过窟窿看向外面,在那外面自己所看到的是那仅有灰白色的大地,以及两轮高挂在天空的明月。

不是梦啊……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么……

苦味在心中弥漫;

仰望着皎洁的月亮,清冷的光辉从上而下垂落入黑夜之中,宁静,令人沉醉,仿佛能让人忘却所有多余的烦恼,闭上眼,伴随着良久的沉默,最终在长长的‘叹息声’中接受了不愿接受的事实。

【我——死了】

至于用自欺欺人的做法来蒙骗自己,那样做真的有意义么,也不想去做。

但这真的只是做梦该多好,依然有些忍不住去想,像这样梦到自己死掉,像这样把吓得自己惊慌失措的梦,自己已经做了很久,做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甚至不止一次因为太过恐慌梦中所发生的事情被吓得尿了床也不是没有过,可即便是那样,等自己醒了却依然不由的感到庆幸,庆幸着那只是在做梦,庆幸着自己还活着,可是……

【我,已经死了】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对于自己的死,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诧异与不解的地方,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一直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死的到来,却一直不愿放弃的活着,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会死】

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呢,最初是在六岁的一天夜里,睡觉前喝太多水被憋醒,起床去方便,在路过父母卧室的途中偶然间听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有些莫名其妙,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急着去方便没有多听几句,之后仅有六岁的自己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忘掉了。

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四季流转,自己也从小学一年级升到了小学三年级,但……自己的身体却不知为何一年比一年衰弱,生病了?身为医生的母亲没有检查出任何的异样,倒不如说从小到大在她的照料下自己本就很少生病,就算真的有病,那也应该在母亲医院的每年一次医院工作者亲属免费全身体检中检查出来了才对,可无论自己再怎么锻炼,身体依然在一点点的变得越来越差,最终在不经意间想起六岁那个晚上所听到的事情……

不愿多想,默默的忍耐着;

又是三年过去了,一个人独自留在了教室里面,对于此时我而言,羸弱的身体只要是稍微剧烈的运动都有可能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是前不久自己坚持参加的体育课上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把当时带课的体育老师吓得不轻,有些抱歉,毕竟是我的倔强导致的结果,却为他人添了麻烦。

羡慕的看着在外面跑操的同学们,奔跑的身姿是那么的充满健康与活力,或许他们只觉得跑操只是一件累人的麻烦事,能在教室里看着别人跑不知道能有多安逸,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能相通,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的奔跑、追逐,为什么…………哪一天,自己早早的回到了家里,对于自己早退,回到家中的父母没有责骂,只是亲切的关心以及询问着,但面对他们的温柔,自己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蒙住了口鼻,难以呼吸,像是溺水之人一样几乎感到窒息,最终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自己肆无忌惮的开口谩骂着他们,不停的怨恨、埋怨着他们。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即便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的行为或许对于那羸弱的身体也有点太激烈了吧,没等多骂几句,多说几句,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接着生了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病,难熬,难受,好几次都感觉自己会就这样死掉,却一次次的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让自己不至于完全溺入‘水’中,等再一次睁开眼睛,那已经是自己昏迷了五天后的早上,父亲睡在床旁用他那宽大的手紧紧的牵着自己的手,身为警察并且十分敬业的父亲为了我少有的请了一次假,上一次则是母亲生我的时候。

那时的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或者只是放下了罢了。

不再怨恨,也不想再怨恨,不再埋怨,也不想再埋怨,身体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他们期望的事情,这种事情自己早就已经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接受,不想去明白,仿佛只有怨恨着、埋怨着他们的时候自己才能够松上一口气,得到喘息的机会,但现在……真的已经够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终于肯可怜可怜自己这个倒霉蛋,在那场大病过后自己的身体没有再继续衰弱下去,虽然也没有变好的迹象,不过,已经够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升学的时候和父母商量后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中学,上学期间在教室里看着外面其他人尽情奔跑的样子自己心里依然十分的向往,不过这时的我也学会了将它其按耐在自己的心底,让心中的另一个我替自己在心里尽情的奔跑,它跑的好快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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