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实的世界（七）（2 / 2）

“生的前提是死，听起来有点像五行理论来着。”林君卿点点头。

“准确来说是五行理论像它，死去的物质才是最好的材料。欲炼出黄金，必先杀死白银，欲炼出利剑，必先杀死钢铁。而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里，遍地都是死去的物质。曾经有炼金术师描述过那个国度……没有白天和黑夜，天空里始终浮动着半暗半明的光，地面和山峦是古铜色的，由死去的土和金属构成，天空是灰色的，由死去的空气构成的，火焰是冰冷的蓝色，由死去的火元素构成，水不能浮起任何东西，因为水也是死的。那里有城市，用死去生命的骨骼构建，第五元素‘精神’富集在里面，能够炼出‘贤者之石’。炼金术师们无限向往它，尼伯龙根的灰尘对他们而言都价值连城。瓦格纳在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说，侏儒窃取了尼伯龙根的黄金，铸造的戒指具有统治世界的魔力，和炼金术师们说的很像。”

“但您说我们曾有人进去过，”林君卿伸手托过一只松鼠，“也就是说，那不是什么传说。”

“你的龙族遗迹分析学的怎么样了？”昂热冷不丁的发问。

“书是都看完了，”林君卿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是的确有不少问题……”

“龙们创造了绚烂的文明，他们曾奴役人类，修建了宏伟的城市。典籍中说青铜与火之王居住在北方冰原中铸造了高耸如山的青铜宫殿，还有著名的擎天铜柱，黑王在上面钉死了白王，那根巨大的柱子上记录了黑王漫长的战史；他还曾下令修建跨越大洋的神道，根据推算神道宽四百米，是比今天的人和高速公路都庞大的工程。但随着黑王的死，这些伟大的遗迹就消失了，就像亚特兰蒂斯在一夜之间沉入了大洋。”

“即使是我在沙发上坐上一宿，那上面也得留下个屁股印证明我来过呢。”

“龙族真正的国度，并非存在于正常的维度中，它位于一个叫做尼伯龙根的奇怪维度，一个用炼金术构建的自有领地，”昂热最终发话了，“当然，这还只是一种猜测。”

“但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人曾发现过哪怕一点小小的证据，”林君卿发出了合理的怀疑，“这又是为什么？”

“我猜，世界上有很多的尼伯龙根，譬如北方的青铜宫殿，或者是跨越大洋的神道，就像房子的主人会有钥匙一样，尼伯龙根的主人也能自由地决定‘访客’的去留。你们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但却没有永远留在里面，那他就必然会再度找上你们。”

“是吗，还挺叫人期待的，神亲自找上门来什么的，”林君卿无声地笑了笑，“校长，不得不说您的茶泡的真不错。”

“这可是一位上流社会绅士的必修课，”昂热也同样笑了笑。

“好了，校长，”林君卿将杯内的红茶一饮而尽，“我该回去上课了。”

“我送送你，正好顺带去看看本届新生们的状况如何。”

二人就像是一对寻常可见的祖孙，漫步在卡塞尔学院内的青石路上。

“我呢，今年120多岁，是个老头子了，”昂热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脚下的皮鞋踏在石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如果您自己不说的话，我想谁都看不出来呢，”林君卿发自内心的说道，“您看起来仍旧潇洒迷人，我想在各种宴会上，一定还有许多年上控的小姑娘们疯狂地迷恋着您吧。”

“那是因为柴还未燃尽啊，火焰怎么会在燃料耗尽之前就熄灭呢？”

“可是火焰最终会熄灭，到时除了余烬，空无一物，这就是您想要的吗？”

“还记得你入学考试时的回答吗？我很喜欢你那气势磅礴的构想，所谓冲天而起的火焰，就是要燃尽一切啊。”

“真帅啊，”林君卿点了点头，“像烟花也是一生，像樱花也是一生，只要璀璨过，盛放过不就好了么？”

“我以前去过日本，那时的烟花制造远没有现在这么先进，不过樱花真是多啊，”昂热平静地说道，“可惜我是英国人，对樱花没有什么鉴赏力。”

“不过您仍然很喜欢这些，不是么？”林君卿推开了剑道馆的大门。

“剑道啊，”昂热仰起头，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来，“我可是剑道宗师呢。”

剑道馆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大部分学生都没见过校长，指导老师樱井角荣率先反应过来，对着昂热就是猛地一鞠躬：“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樱井家特派专员樱井角荣，见过校长先生！”

“不必多礼，樱井老师，”昂热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继续你的授课吧。”

“是，校长！”樱井角荣又鞠了个躬，转头纠正着学生们的挥剑动作。

“校长，您是剑道宗师，那您是哪个流派的？”林君卿好奇的问道。

“二天一流，免许皆传。”

“二天一流不是有残缺吗？”

“的确如此，但我和几位……朋友研究许久之后，将它复原了出来。”提到这位“朋友”的时候，昂热的脸色颇为古怪。

“能让我看看吗？”

“不，”昂热摇了摇头，“亲身体会，对领悟剑道精髓更有帮助。”

“您的意思是？”

“我来做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