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塞尔之门（四）（2 / 2）

天空中重又飘荡起细密的雨丝来，林君卿没办法，她靠在楚子航的身上，把身上的大衣一甩，顶在两人的头顶，拿起丹旸的手机报了警，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迈巴赫里飘来隐约的歌声，林君卿心说不愧是豪车，都死成这样了还能诈尸起来给大伙哼两首。

那音乐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Thetreestheygrowhigh，theleavestheydo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Iamtwicetwelve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老姐以前放给她听过，林君卿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她还记得歌词大意：

树在长高，叶在变绿

许多次，我看到我的真爱

很多时候，我看到他独自一人

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

父亲，亲爱的父亲，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

你把我嫁给了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

我二十四，可他才十四

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

林君卿跟着哼了起来，她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不过唱歌很好听。

Daughter，deardaughter，I'vedoneyounowrong，

亲爱的女儿，我没有做错

Ihavemarriedyoutoagreatlord'sson，

我把你嫁给豪门之子

HewillbeamanforyouwhenIamdeadandgone，

当我老去，他会是你的依傍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他还年轻，但他还在成长

“挺有品位的。”林君卿锐评道。

过了足足一首歌的时间，楚子航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好一会才聚焦起视线来：“林君卿？”

“嗯呐，大校你可算活啦，”林君卿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你这车……你是学堂吉诃德创风车去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楚子航破天荒地笑了，“只不过我不像他那么伟大，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男孩撑在地上的双手十指弯曲成爪，深深地抓进沥青路面里。林君卿无法想象他何以有这样可怖的力量，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瘦削身体里爆发出的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于是她朝着楚子航身边又靠了靠，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楚子航转头看了一眼她，又转过头去，他的目光凝视着虚空中的某处，他的声音遥远而又虚弱，“林君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你说吧。”

林君卿听他讲述了一场史诗级的战斗，是个堂吉诃德挑战风车一样悲凉又荒诞的故事，只是力量差距还要更悬殊一些，有人胆敢向神的御座发起冲击，楚子航的讲述绘声绘色，放到中世纪吟游诗人嘴里起码能换回来一大桶酒，她适时地在结束时送上掌声以表赞叹。

“这件事确实难以置信，”楚子航已经平静了下来，“但……”

“我信啊，”林君卿笑道，“我真信。”

在她的眼底，有如熔岩般的金色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