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17(2 / 2)

很久后,她随手拿起几个,“她今天又去张家了,张自强很讨厌”“我被打了,因为没有听她的话,手指痛”“我掉在游泳池了,水很凉,喝了很多水”“我被关在笼子里了,张自强说我是畜生,我知道他才是”“她今天抱了张自强,没有抱我”……

薛芮欢知道韩廷的童年过得不如意,却第一次这样详细地知道他是怎么度过来的。他没有朋友的孤单,他的疾饿和寒冷没人在意,张自强的再三欺负无人关心,对叶玄清的依赖和期待,及叶玄清被送走后的绝望。

其中一张纸条上写着:如果我是女孩,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送走,如果我是女孩,是不是就可以大声哭,如果我是女孩,是不是就可以选择懦弱。可我是男孩……

这应该是韩廷第一次有改变性别想法时写下的纸条,他的环境让他窒息,他苦苦挣扎找不到出口,快要被闷死快要被噎死。

接下来几张字条的时间间距有些大,字不多,却力透纸背:她来了,进了我的房间。

谁来了?谁进了韩廷的房间?

薛芮欢扒着纸条寻找,韩廷的纸条里大多以她或者他做人称表示,只有一张写着:她让我叫姚阿姨,我说害怕,她又把我关起来了。黑暗也好,我习惯了。

姚,薛芮欢用力想,想起来的是曾见过一面的那个声音洪亮的女人。薛芮欢把相连时间的纸条找出来,一张纸连着读,突然间懂了的她,快速扔掉那些纸条,蜷缩在墙角处。

薛芮欢怀疑过,韩廷是否是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才让他有阴影,她以为是韩廷受曾芳林出轨张锐达的影响,却不曾想到,韩廷被伤害过,而伤害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薛芮欢在床上坐了整夜,看着那些字,仿佛看到了那个可怜的男孩,他想有人和他说话,得到的是漠视和嘲笑,他想放弃,可有人却抓住他的小命不肯放手。他绝望,却只能熬,熬着有一天,毁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韩廷死了,薛芮欢竟然不再那么难过,她竟然能安慰自己说,韩廷解脱了,他再也不用忍受过去的一次次折磨。

他死了,她却活着,他们的孩子还在。薛芮欢认真想,她该怎么做。

光线突破云层,投射下来万丈光芒,今天又是一个晴天。薛芮欢站在窗口,看着远处葱葱绿绿的景色,压在她心上的烦闷消散不少。她要活着,至少要保护他们的孩子。

薛芮欢心里有了主意,心定了人就沉下气来。薛芮欢对曾芳林说话顺从十分,张口闭口的叫她妈,曾芳林送的吃的喝的她一向很给面子的接下道谢,并说些将来让孩子孝敬奶奶的客套话,曾芳林每每听得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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