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1 / 2)

无法对迟菓说谎。

一旦开了头,费劲十多年心血构建的亲密无间也许在未来某一天,就会轰然碎裂。

唯一且排他的关系,可遇不可求,远比财富权势更罕有。

迟洮不愿冒险,选择实话实说。

他不留余情。

“谁都比你更合适。

她是里面最合适的。”

非常不甘心,但迟菓也得承认,兄长只是将现实抛出。

这是“正确”的选择,却不是迟菓想见的结果。

“就不能骗骗我?”

迟洮从书柜取了一朵永生花和活花,按下打火机,一丝火苗引燃了永生花,烧成了焦炭。

活花却并无大碍。

“一丝火苗就能引燃猜忌链,毁灭所有虚假之物。

我们之间掺不得假。”

“如果真实的言语会让兄长失去我呢?”

“不会的。”

“……”

迟菓无言,过会才闷闷一句: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确实是这么回事,迟洮不仅有恃无恐,甚至主动漏底:

“你应该说‘那你现在就失去我了’,然后发脾气。这样我会缴械投降。”

别骗人了,迟菓根本不信,反问他:

“女孩子应该这样?哥哥喜欢这调调?”

谁会喜欢啊,有的人只是没得选,捏着鼻子认了,迟洮又不缺好人家。

不过迟洮还是给了解释:“有个地方的男人就喜欢这种,反过来导致女人都成了那样。”

“原来您在给我讲魔幻故事。”

迟菓恍然大悟。

可能有一个傻男人,哪有社会主流都傻的。

不管兄长的胡诌,迟菓继续说:

“我和您一样,害怕有任何玷污感情的杂质。

有些事不上称就四两,上了称千斤都打不住。”

“是啊。”

“您对我来说就是那四两。”

“我这么不值吗?”

“却是我心的全部。”

“……哪学的土味情话。”

“恋爱天才自我领悟。”

“厉害……”

确实太过厉害。

迟洮不敢再说话,心跳得很快。

明知兄长的窘态,迟菓却绝无饶过的意思,一双削葱根,点弄上边那颗心,又挑拨下边儿那颗心。

背倚避她,迟洮再也没正眼看过迟菓。

所以迟菓凑近贴脸,侵略、占据他的所有视线,再抬手打开台灯的橘光。

他被迫看清了粉紫的毛细血管,在比玉瓷还白透的肌肤之下。

凝脂赛雪不是夸张,吹弹可破竟有了实感。

倔强的一张脸,集天地之灵秀,却又带丝许傲气,如画龙点睛,将极致的可爱升华到过目即永生难忘的地步。

灯下看美人,自是越看越美。

视线完全被吸住。

迟洮没有躲开,也躲不掉。

闭眼?不是很舍得。

他着了迷。

君子克己,本我克君,矛盾交织一处。

兄长为她而痛苦,只是为她一人,迟菓抑制不住涌流的黑漆情绪。

她与兄长通感痛苦,但随之而来的,是更难以畅言的愉悦。

报复的愉悦。

仍是未解恨,她要用言语更加激怒兄长。

“被安排相亲时,您真的没有一点想去彰武公府的冲动吗?

虽然我比兄长小两岁,但是考虑到具体情况,父亲完全可以提前给我安排婚姻。

说不定您结婚的次日,我已嫁作他人妇。

在您进入新娘洞房之时,也许我的洞房也等待被谁打开。

嗯、也许他还会很温柔地对待我,我也会逐渐爱上他,尽管仍然想着您,但是越来越淡忘了您的影子。”

彰武公即是迟菓父亲,迟洮的堂叔。

迟洮此刻无法做出回复。

分不清是占有欲还是爱情。

怒火已经到了极限。

“逆妹!”

迟菓被扇了一巴掌,泪水浸湿了另一手。

现在,两手都湿透。

迟洮也可以回答:

“她真的很好,我尝试拒绝,但是那瞬间就后悔了。

不会再有这样的人。”

“您还是想过要去的。”迟菓尝了尝眼泪,有些甜,有些咸,唯独没有半点醋味。

因为,心上人有心上她。

她完全动了感情,不惧怕心思暴露阳光:

“还好您没去,要是去了,我们会被打断腿的。

我确实病态地渴望过变成那样的场面。

阴暗地想过,最好哥哥众叛亲离,身边只有我一人。

我做了许多计划,今天也是。

方才我言语过度,逼您上头了,对不起。”

“……”迟洮沉默了,每个人都有最深沉的一面,但他没想到迟菓会这么极端。

也许堂叔是对的,他错了。

是应该当嫌疑人一样管控。

不过迟洮还是决定沿着错路走下去。

不为什么,他更喜欢这样。

去试图理解她、肯定她,而不是想着纠正她回到所谓唯一正确。

这不是纵容,迟洮认为他只是投桃报李。

“只是想想而已,又没有成真。”

迟洮帮着找了个借口。

但说出来就不是为了找安慰的,迟菓没这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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