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入京50(2 / 2)

反正她与毕沧也不是第一回睡在一个屋子里,这一路过来偶尔风餐露宿的,他们也在飞鸟符化成的木屋内休息。沈清眼下也不想着什么男女有别了,入了京城,住在一起反倒更为安全。

且不论那些道士从何而来,单单她入城后看见满大街没有一个稍好看些的年轻人,便知道城中未婚的年轻男女单独出行必然会被官兵盯上。

掌柜的将钥匙取出递给毕沧,于他看来,沈清和毕沧既然共住一间那一定是夫妻关系。

毕沧看了沈清一眼,接过钥匙攥紧。

他才不会蠢到这个时候问沈清他们为何要住一间,毕沧心里很高兴,他喜欢与沈清住在一起,也喜欢沈清睡着后的呼吸声,还有满屋子充斥着她气味的浅香。

房间在五楼,到了房前沈清推门而入,这所屋子门朝里,廊外便是天井,屋内两扇窗户,窗户对着街道,有一扇还能看见皇宫一角。

屋中清扫干净,床上被褥整洁,床榻用的皆是好木料,磨得油光。

两侧屏风,一侧屏风后是长榻,靠着一扇窗,往里去挂着一面珠帘,珠帘之后则是拔歩床。屋子的正中间是茶桌,桌侧有面小书台,书台和书桌之后便是另一面屏风,屏风里是洗漱的地方。

贵则有贵的好处,便是客栈里的一间寻常客房都能看出京城里的人极会享受。

茶桌后方的窗台上放着一盆秋海棠,枝丫弯曲,正对富丽堂皇的街道。

沈清走到窗边朝外探出一截身子,目光看得远,正好看见隔着一排商铺的另一条街道上,一名身穿藕粉色长裙的女子被官兵拦住,没一会儿便被官兵拉拉扯扯着离开了。

她目光一暗,恰于此刻小二端着糕点与茶水进来,沈清回眸开口:“小二哥,我与……我相公是从荣城来探亲的,那里离得远,与京城风俗不同。为了避免我夫妻二人在京的这段时间冲撞贵人或无意间犯了什么事,还想请问小二哥,京城里可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

毕沧本坐在窗边,目光远远落在皇宫一角,看着明黄的琉璃屋顶摩挲着手中坤灵镯,似是陷入沉思,又因沈清一句“相公”将他思绪打散。他立时回眸,一张鬼脸面具上几乎都能看见他的诧异与惊喜,那双眼里的光都快从面具孔洞里迸射出来了。

小二自然没有怀疑他们的夫妻身份,沈清把话说得委婉,不过小二听出来了。

“瞧二位气质,便是戴着面具也知相貌非凡,在京城里如此谨慎行事是对的,不过既然二位已经成亲便不必担忧了。”小二笑道:“夫人方才应是瞧见有官兵大爷拦着年轻姑娘了吧?那些都是未成家的姑娘,是送进宫里享福去了,可不是抓起来关着呢。”

沈清扯了扯嘴角,哦了声:“送入宫里享福?若那女子不愿意呢?”

“这么天大的好事,为何不愿意?”小二道:“陛下待人宽厚,虽得他家之女,却也给足了银钱报酬。况且这些人入宫都能与明光国师见面,若明光国师练就了长生不老丹,他们便是第一批享用之人,那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沈清抿嘴,沉默下去。

这么说来,皇帝找年轻男女入宫,其实也无需经人同意,想抓便抓了,至于抓入宫中生死如何,皆看造化。

那明光国师也邪乎得很。

待小二走后,沈清一回头对上了一张骇人的鬼面,吓得她差点儿叫出声,连忙捂着心口往后退两步。

知道是毕沧,沈清没好气道:“你在屋子里还戴面具做什么?!”

“是你说的,不经你允许不可摘下来。”毕沧抬手摸了摸粗糙的面具,又听见沈清的牢骚:“往日我说不允许的事,你也没少干。”

毕沧闻言,弯腰凑近她:“这么说我今后可以去做你不允许的事?”

沈清一把推开鬼脸,哼了哼:“不行!”

毕沧的脸歪了一下,面具之下传来低低的笑声,许是因为声音闷在了厚重的面具中,笑声传入沈清耳里时带着低沉磁性,叫她心口莫名漏了一拍。

毕沧摘下面具,露出弯弯的笑眼,轻声开口:“夫人?”

就这一瞬,沈清骤然从头红到尾,脸颊至脖子,乃至垂在袖子里的双手都是几欲滴血的绯色。

“你、你你!”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般道:“你乱喊什么呢?”

“是你说的。”毕沧的手指向自己:“我是相公,你是夫人。”

沈清的脸再度憋红,她一时不敢盯着毕沧的脸,移开视线道:“我那是对外称呼的,骗人而已,你、你可别当真!”

毕沧的笑容在沈清说出这话后淡了下去,片刻后又重新挂在脸上,他心中自然知晓这是沈清为了行方便而为他们编造的假身份,可毕沧还是挺开心的。

夫妻,是人间话本里写过的亲密关系,入世半年,毕沧也不是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学,至少他知道夫妻是对彼此最重要的人。

他喜欢这样的身份,这便表示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黏着沈清。

假的也行。

沈清见毕沧没再继续拿身份说事,便继续开口:“总之这段时间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我俩是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半年前成婚,是来京城探亲的。”

毕沧点头,半年前,刚好是他认识沈清的时段。

那便是他们一见面就成亲了,如此甚好。

不过想起方才小二说的话,毕沧微微蹙眉道:“小二说,京城里漂亮的女子都会被抓进宫里,他们会来客栈抓你吗?”

沈清也在思考这事中的阴森古怪,随意回道:“不会。”

毕沧以为沈清说不会来抓她,是因为她不漂亮,于是认真道:“你很漂亮的,沈清,你很危险。”

沈清撇嘴,心思飘远,张口便说:“他们只要处子。”

这般想来,必是要练什么阴邪的功法。

毕沧眨了眨眼,凑近她问:“什么叫处子?”

“处子就是从未……”话语一顿,沈清一抬头便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抿了抿嘴,又从头红到了尾。

毕沧见到她通红正发着烫的耳垂,袖间的指腹摩挲,直觉这或许也与什么“非礼勿视”有关。

沈清没继续解释何为处子。

很奇怪,明明以前她能与毕沧正常交谈这些,便当做是在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如今有些话却说不出口。因沈清在开口之前,脑海中便自动胡思乱想,轻易将她恨不得掩埋的旖旎梦境重新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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