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成都19(2 / 2)

二人转了一天,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天色一晚,二人的眼色都亮了起来,黄薇眼睛更亮。

五常笑道:丫头片子,哥哥陪你喝点啊。

锦里的这条小巷,街两边无数的小酒馆,每个小酒馆都有自己独特秘方酿制的各种坛子酒,以果酒居多,小酒馆的门口,无一例外地站一络腮大胡子张飞招揽客人。

张飞的形象,应该和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大爷差不多。

黄薇娇滴滴地喊:五常哥哥,我要吃海鲜!

五常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你要在成都吃海鲜!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这可是真正的西部内陆城市,逛了半条街,好不容易摸到一家,一问店家:

只有铁板秋刀鱼。

秋刀鱼是真好吃呀,而且是现场制作,店里就有铁板,瞅着秋刀鱼在铁板上烧的滋滋作响,小姑娘眼睛又亮了。

吃完秋刀鱼,俩人肚子有底啦,开始在锦里的小酒馆一家接一家地喝酒,每个店,只喝一碗,要一盘煮花生。

这个时候,五常就想到了初中课本里的长衫孔乙己。

一路喝下去,五常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家,喝了多少碗,反正一碗酒,和黄薇俩你一口我一口,店家都笑他们。

喝多了,黄薇站在酒馆门口跃跃欲试,要去揪张飞胡子。

一边揪胡子,一边咯咯娇笑,她笑,张飞也跟着笑。

成都人性格豪爽,揪几下胡子,应该问题不大。

其中一只张飞,估计脾气不好,或者是被她揪疼了,也或者是生意不景气,就吓唬她,嗷的一嗓子,类似于当阳桥边打了一个惊雷:

吓得黄薇扭头就跑,跑的快呀,人先出去了,鞋子没跟上,一只鞋子跑掉了。

五常笑毁了,赶紧上去扶她起来,她脱掉了另一只鞋子,站在墙边,摸摸索索爬上了五常后背,嚷嚷着要五常背她。

五常背着她往酒店走,一手抓着两只恨天高跟鞋。

黄薇趴在五常后背,哪里肯老老实实,不住嘴地朝五常后脖颈子吹气,五常说:

薇≈≈你能不能规矩一点!

五常可不傻,背着黄薇,他只贴着道路两旁的墙根走,俗称溜墙根,武侯大街上车来车往,汽车喇叭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五常让黄薇规矩一点,黄薇立马下嘴咬他耳朵,咬的五常咿咿呀呀叫唤:

快住嘴呀,再调皮给你扔沟里。

黄薇也喊:皮脸常,有本事你扔呀,你扔呀≈≈

走到一处小公园,公园里有个小池塘,里面清清的池水。

五常慢慢将她放在池塘的石阶上坐下,水里有月亮倒影,池水轻轻地荡漾,月儿摇摇晃晃,黄薇伸着两条手臂:

五常哥哥,我要水里的月儿,你下去给我·捞上来!

五常自她身后抱起了她,将黄薇两脚嗖地探进了水里:

好呀·小嫦娥,给你捞个月儿,你洗个脚先!≈≈≈

黄薇35码白白的小脚丫在池子里使劲搅动,水花四溅,好好的月影,立马变成了一圈圈涟漪,在水面荡漾开来。

玩了一会儿水,黄薇自台阶上跳了下来,娇声喊道:

哥哥,每次都是你背我,累坏你了,我背背你呀!

说完,调转了屁股,做出了一个骑马蹲裆的姿势:

五常手里还抓着高跟鞋呐,刚刚窜上她后背,噗嗤一声,黄薇表演了一个:嘴啃泥!

幸亏这边前几天刚下过雨!

赶紧给她洗吧洗吧:没事,薇,你这张脸还能用。

黄薇赤着双脚呐,抬起一只光脚丫,狠狠踹向五常后臀。

二人搀扶着摇摇晃晃回了酒店,黄薇立马把房间的灯全部关掉了,她说是为了省电,为国家节能减排做贡献。

五常不以为然:你要不穿衣服,还为国家省布料呢。

黄薇哼了一声:好,我今天就不穿,明天也不穿。

五常追着问她,后天哪?小姑娘早跑去了窗边。

回头噗嗤一笑:后天,我得看看黄历,选个吉日。

灯一关,黄薇哗地拉上了窗帘,屋里立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五常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峰山防空洞。

浑身上下一摸,竟然没带火柴,立马有点慌,回头仔细一瞅,小丫头坐在床边,有些许羞涩,眼里则泛起了五色荧光。

然后呢,两人斜倚在床上,看了一晚上手表的夜光。

伸着一条胳膊,黄薇说她的表夜光好看,五常反驳说他的更亮,二人争执了半个时辰,五常又被按在了床边。

黄薇还娇滴滴喊:张五常,你服是不服?

五常也喊:我堂堂男子汉三尺大丈夫,服的五体投地。

此后多年,五常在她手底,从来就未曾赢过。

隔天一早,二人去了春熙路,春熙路那就更热闹了。

麻辣烫随处可见,黄薇又吃的七情上脸,乐不思蜀。

然后,二人开始一家店,一家店,一家家的逛,咣当,咣当,咣当,这个时候,五常还觉得挺享受,还是年轻啊。

黄薇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材比例非常协调,特别是一条腿,修直且长,五常带她买了好几条紧身牛仔裤。

女孩子穿紧身的牛仔裤,才能真正体现出长腿的优势,五常越看越觉得满意,小丫头也乐呵,女为悦己者容么。

五常还即兴编了首歌,悄悄唱给她听:

黄玫瑰,别落泪,所有的花你最美。

受了伤,别伤悲,别让泪珠湿花蕊。

后来,还真有这么一首歌,唱歌的姑娘也叫黄薇。

春熙路玩好了,去了芳华街,街上美女一窝一窝,二人都有点累,但大包小包,收获不少,晚上回来,五常问她:

薇,都来四川了,咱们去不去自贡瞅瞅呀?

自贡是黄薇的老家,也是恐龙的老家,这都到了成都,不回恐龙巢穴瞅一眼,有点说不过去,她可是国际会计呢。

五常这句话一问,自贡小会计神情似乎瞬间有些发愣。

愣了几秒,黄薇一猛子扑在五常怀里,呜呜咽咽,哭得梨花带雨,泪眼迷离,哭得五常手足无措,惶恐不安,像是只无头的死苍蝇,无计可施,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五常心底还纳闷儿呢:纳尼,磨个哦,什么情况?

莫非,你家里有狼≈≈?

家里有狼,五常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小青年也不怕呀。

不知哭了多久,她抬头的时候还泪眼迷离,悠悠说道:

哥哥,我打小就没有父亲,家里就剩妈妈和弟弟。

纳尼,原来这样啊,五常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突然想到了自己,轻轻叹了一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半晌,说道:

我和你一样,高二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

怀里的黄薇,稍稍挣扎了几下,复又紧紧抱住了五常,把脑袋深埋在五常怀里,又哭得咿咿呀呀,不能自已。

这个时候,五常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哪是一抹:

≈无可奈何花落去,隔空回望三千里,

≈青山依旧笑春来,庵里尼姑把灯提。

提三尺长剑,斩三千青丝,濒死的绝望。

而酒店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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