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_分节阅读_第1276节(1 / 2)

  鉴真和尚也颇为高兴,起身微微一躬,道:“今日在萨摩港上,贫僧多有得罪之处,万望贤璟师兄恕罪啊。”

  贤璟赶紧回礼道:“好说,好说……呃……”他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崔耕察言观色,道:“怎么?大师有什么话要说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碍难之处?”

  贤璟坐了回去,一嘬牙花子,道:“本来是没什么碍难之处的,不过,今天不是那玄昉回来了吗?这事可就难办了。”

  “怎么个难办法呢?”

  “玄昉是个野和尚,并未在任何寺庙出家。偏偏其人口舌伶俐,迷惑了不少信众,被国人认为是了不得的大德高僧,连贫僧都不得对其礼敬三分。如今他甘冒其险,前往大唐刺杀崔耕……无论成败,他回来之后的声望都会更上一层楼。另外……我听说啊……呃……也做不得准的……”

  凌十三听到这里,不耐烦了,忍不住道:“我说你这人,能不能说话痛快点儿?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么吞吞吐吐的干啥?”

  贤璟和尚下意识的往四下里看了一圈,又起身检查了一下轻风客栈紧闭的门窗。

  然后,他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啊……大家都这么说……这玄昉和尚对于风月之事,甚有研究。他和平城京内许多贵妇不清不楚的,这其中甚至有……甚至有……藤原光明子皇后。”

  “这么大来头?”凌十三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他敢干出这事来,那你们扶桑的圣武天皇还不砍了他的脑袋?”

  贤璟微微摇头道:“为什么要砍?莫说这事没什么真凭实据了,就是确有此事,玄昉也罪不至死啊。”

  “给天皇戴绿帽子,还罪不至死?”凌十三目瞪口呆。

  崔耕却明白,贤璟和尚所说的是事实。扶桑和中国的风俗文化,有很大的差异,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比如说,秦朝有个人叫嫪毐,和大秦太后有私,还生了两个儿子。秦始皇掌权之后,不仅杀了嫪毐,连那两个孩子都被斩草除根了。

  几十年前,神龙政变,武则天被逼退位,与此同时,她的两个男宠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不仅首领不保,连家族都被连根拔起来。

  但是扶桑对此事就看开很多了。

  扶桑历史上有一位孝谦女皇,也就是如今的圣武天皇和藤原光明子的女儿。

  孝谦女皇有个僧人男宠,法名道镜,号称男子之物冠绝扶桑。道镜和尚仗着女皇的权势,权倾朝野,甚至差点做了天皇。

  孝谦女皇去世后,道镜尽管受了贬斥,但依旧是扶桑三大寺的主持之一,根本就没受什么严重的影响。

  当然了,孝谦女皇现在还未出生,如今依然是圣武天皇和藤原光明子刚成亲不久的时代。

  崔耕道:“十三你莫乱想,按照扶桑的风俗,玄昉和尚的确罪不至死。再者,他冒死走一趟大唐行刺越王,什么罪过都抵消了。”

  “何止是抵消啊!”贤璟和尚极为不甘心,道:“这次行刺大唐越王,正使是阿倍仲麻吕,负责监视阿倍仲麻吕却是玄昉,其人的地位绝不在阿倍仲麻吕之下。大家请想,藤原武智麻吕大人,不过是想找一位高僧,吸引扶桑佛门的仇恨而已,让谁当不是当啊?鉴真大师可以,玄昉和尚立下如此大功之后,也不是不行。他为什么一定会选鉴真大师呢?所以,咱们得同仇敌忾,共同想办法对付这个玄昉。”

  杨玄琰质疑道:“奇怪了,鉴真大师和玄昉和尚,对你们兴福寺有什么区别?怎么看你现在的意思,比我们还着急对付玄昉呢?该不会你主动隐瞒了点什么东西,刚才所言的一切,都是为了……借刀杀人吧?”

第1704章 双方终联合

  贤璟和尚解释道:“当然并非如此。其实几位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你们和玄昉和尚区别太大了.完全无法类比。”

  “比如呢?”

  “比如,诸位包括鉴真大师在内,总共才几个人?鉴真大师要整顿扶桑佛门,又需要多少人?鉴真师兄欲整顿扶桑佛门,到了最后,最终还得靠我兴福寺的力量,贫僧的权势并不会受多大的影响。”

  崔耕接话道:“而玄昉和尚在扶桑的门人弟子甚多,他若取得了扶桑佛门的主导权,你们兴福寺的权势肯定大受影响,就是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正是如此。”

  “不过……我还是甚为奇怪啊?”崔耕道:“你们兴福寺不是有藤原家族的支持吗?玄昉和尚再厉害,能不看藤原家族的面子?”

  贤璟轻叹一声,无奈道:“诸位莫忘了,玄昉和尚最大的靠山,是皇后藤原光明子。换言之,他也取得了藤原家族的支持。我们和玄昉和尚之争是藤原家族的内部之争,兴福寺占不了多少便宜。”

  “原来是这样啊。”

  鉴真和尚和崔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多谢贤璟师兄直言相告,既如此,贫僧答应兴福寺的要求。但不知具体该如何对付玄昉呢?不知贵寺可有计划?”

  贤璟和尚无奈道:“此人在扶桑颇有势力,行刺恐怕是行不通的,就是栽赃陷害都很有难度。到底如何对付玄昉,我们兴福寺根本就没什么好办法,要不然也不至于要求到鉴真大师的头上。”

  诸事不绝问二郎。鉴真和尚看向崔耕道:“崔海护法,你以为呢?”

  崔耕想了一下,“道:“玄昉和尚和皇后有染的传闻都无法伤他分毫,看来一般的手段是不行的,不如……咱们安他一条通唐的罪名。遣唐使阿倍仲麻吕一行都死在路途中,唯有这玄昉和尚安然无恙,凭什么他的运气就那么好?会不会他与大唐人早就有所勾结,依靠出卖同伴才侥幸活命?”

  杨玄琰眼前一亮,道:“这个主意好,反正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啊。咱们这么说,他也完全没法自证清白。”

  崔耕道:“而且鉴真大师还可以伪造一些大唐的公文,上面写清楚玄昉的通唐之事,让贤璟大师拿来做证据。”

  崔耕从清源县尉起家,几十年官场的摸爬滚打下来,对栽赃陷害之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稍微一想就是一条毒计,想必能让玄昉和尚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忽然——

  啧~~

  贤璟嘬了下牙花子,眉头微皱,道:“这个主意看起来不错,但是……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什么意思?”

  “玄昉在朝堂上颇有根基,莫说我们拿出伪造的大唐公文了,就是确凿无疑的公文又怎么样?人家玄昉难道就不能拿出一封阿倍仲麻吕的书信来,证明自已是清白的?谁能证明那封信是真是假?所以,这件事到了最后,无非是笔墨官司而已,并不能很快取了的玄昉和尚的性命。”

  “很快取了玄昉和尚的性命?看来贤璟大师,的确是必欲除玄昉而后快啊。”

  崔耕轻叹一声后,又正色道:“您刚才所言,仅仅是“远水”而已,但不知您的“近火”是?事到如今,咱们两家坐到了一艘船上,您可得开诚布公啊!”

  “近火么……”

  贤璟和尚想了一下,咬咬牙道:“事到如今,本座也就不瞒大伙了。玄昉和尚有个得力的弟子,名叫法进,一直盼着玄昉就任大僧都之职,统领整个扶桑佛门。玄昉西去大唐行刺崔耕,本座以为他九死一生,放松了警惕,竟被那法进趁机盗取了……呃……”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