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受害者有罪害论12(1 / 2)

许知意怔了两秒,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也压低声音:“你说裴长律?我跟他就是从小认识而已,没别的关系。”

裴长律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愿意交几个女朋友就交几个女朋友,根本不关她的事。

寒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才“哦?”了一声。

“我听裴长律说,他爸妈和你爸妈连结婚的酒店都选好了,估计连以后两家怎么轮流带孩子都规划完了。他妈妈说,他工作一年后你大三,两个人都刚好到法定婚龄,可以结婚。”

许知意忍不住抖了一下。

裴长律说的九成九是真的。

许知意:“那是他们自己没事胡思乱想,瞎琢磨的。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远跑到明大来?”

寒商盯着她没动。

他笑了一下,“‘我们’?”

许知意说的“我们”,明显是指她和裴长律。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默默地把她和裴长律划在了同一阵线。

寒商继续悠悠地说:“如果只是为了离家远一点,以你的成绩,明明有那么多学校可以选,你为什么非要来明大呢?”

选哪个都可以,所以为什么那么毫不犹豫地报了明大?

许知意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他问了,脑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许知意有点慌了,张口结舌地望着寒商。

寒商不再看她,靠回自己的椅背上。

“裴长律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

许知意松了口气,“你看嘛。”

寒商接着说:“不过他说,如果有一天脑抽,真的发疯想要结婚了,结婚对象绝对是许知意。”

许知意流利答:“他想得美,做他的春秋大梦。”

寒商微微挑了下眉,没出声,像是并不相信她的话。

他半晌才问:“你跟裴长律很熟?我听他说,你们两个从满地爬的时候就在一起玩。”

“是啊。”许知意想了想,又纠正,“其实我满地爬的时候,他已经会走路了。我妈说,他那时候天天在前面张开手等着我,逗我爬过去,我能那么快学会走路,是因为追不上他,急的。后来我们一起上单位幼儿园,一起上同一所小学,中学,所以是很熟的好朋友。”

寒商重复:“很熟的好朋友?”

许知意选择措辞,“就像……过命的交情那种。所以有时候帮帮他,没问题。”

寒商嘴角微提。

许知意也觉得“过命的交情”这个说法太过中二,有点脸红,掩饰地回过头,去看车尾裴长律那边。

裴长律正和学姐亲密地靠在一起,两个人的两个座位空了大半。

他低头在学姐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小鸡啄米般在学姐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再说句什么,又啄一下。

学姐仰起头,对他眯眼笑了笑,也回啄了他的嘴唇一下。

许知意在看那边,寒商也跟着转头看了看。

正在这时,裴长律像感应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和许知意他们的目光撞上,他脸上露出点尴尬。

许知意和寒商一起火速转回头,一起盯着面前的座椅椅背瞧。

沉默了一会儿,许知意问寒商:“你呢,你又为什么有耐心陪着他演戏?”

大概是为了帮兄弟,他们俩的交情很好。

寒商慢悠悠答:“因为好玩。你不觉得,现在这种状况特别有意思么?”

这回答倒是出乎许知意的意料。

导游在前面号召大家唱歌,自己带头扯着脖子,荒腔凉调的,车里有稀稀落落的哼歌声慢慢地跟着起来。

寒商没再说话,许知意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注意力不分散了,就开始难受。

她对气味非常敏感。

巴士里有种特殊的味道,是发动机烧过的废汽油味,还有积年累月没好好清洁的空调味,外加座椅被晒过的塑料味,在封闭的车厢内混杂在一起。

旅游大巴底盘的簧又软,寒商挑了偏后排的座位,车子一开起来,就像在摇摇晃晃地坐船。

许知意昨晚熬夜画画,没睡够,今天早晨又只喝了杯牛奶,吃了两块饼干,半满的胃上上下下,一下一下地忽悠。

许知意一阵阵恶心。

寒商转过头,看出她脸色发白。

“晕车了?”

许知意勉强挤出几个字:“车里的味道好难闻。”

她用胳膊抱住胃,使劲往座位里缩。

前面转弯,大巴猛地一甩,车尾被甩得最惨,所有人几乎从座位上扑出去。

许知意的人和胃一起往前一冲,胃里一阵翻涌,嘴里泛酸,她死命咬住牙关,唯恐一开口,喉咙就要决堤。

寒商看看她,站起来了。

“我们走。”他说。

走?去哪?许知意正在崩溃边缘,把自己塞在座椅里死也不动。

寒商忽然伸出手,攥住她的手,把她从座位里拉起来。

他的手很热,也很大,比起她自己的手,手心的皮肤略微粗糙一点。

许知意顾不上他牵手的事,嘴巴不能说话,心中却在狂吼:你就不怕我忍不住喷你一身?

寒商牵羊一样牵着许知意,把她拖到司机旁边。

“在前面停一下。”

突然要停车,司机很诧异,司机和导游都知道,这个年轻的男生就是这次出钱的金主爸爸,马上找地方。

还好车子没上高速,又往前开了一小段,拐了个弯,就找到地方停下来了。

车门打开,许知意冲下车。

车外空气清凉,地面稳当,毫不摇晃,感觉比全封闭的巴士好太多了。

寒商跟着下来,递过来不知谁给的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就像一个信号,许知意死命撑住的那根弦终于崩了,一阵狂吐。

一边吐,一边觉得丢脸到家。

车上所有人都在往车下张望,最可怕的是,寒商就站在她旁边。

他偏着头看着她吐,好像这是什么有意思的稀奇事一样。

明希学姐和裴长律也跟着下来了,学姐递过来一沓纸巾和一瓶水。

他俩一来,寒商就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搭在许知意的背上,象征性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裴长律从小就知道许知意有时候不舒服了,会晕车,并不奇怪,只对寒商说:“你女朋友晕车很厉害啊。”

寒商轻飘飘地吐出两个简洁的字:

“你滚。”

许知意吐得眼泪汪汪,把自己收拾好,垃圾全部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重新上车。

立刻有坐在最前排座位的同学站起来,把座位让给许知意。

这座位能看到车头前的路,视野开阔,感觉好多了。

寒商并不往后走,一手扶着许知意座椅的椅背,一手抄在口袋里,就站在过道上。

许知意小声说:“你站在这儿干嘛?”

寒商俯下身,淡定答:“我不是你男朋友么?当然陪着你。”

许知意无话可说。

坐在旁边靠窗座位的男生尴尬了,火速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寒商。

寒商没跟他谦让,也没进去,回座位把两人的背包拿过来,往里赶了赶许知意,自己在她旁边靠过道的位置坐下。

车子重新发动,继续往前。

许知意吐完了,神清气爽,就开始想别的。

她攥着明希学姐给的矿泉水瓶,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再喝一口,还是不太放心。

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寒商:“我身上是不是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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