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案(1 / 1)

初为父母的我们有点手忙脚乱,还好嫂嫂和妈妈都在帮忙,我只负责提供情绪价值每天尽可能多时间在家里配大家搭个手洗下奶瓶说个话,另外因为Kim一直有运动的习惯,产后也很快就开始在教练指导下恢复合适产后体操和健身,所以身体状况其实没太大变化,宝宝也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而且一旦哭一下只要我或者Kim抱着哄哄就又睡着了。很快嫂嫂和妈妈也来的少了,和宝宝一起已经视频了个把月的加拿大父母驾到,我妈妈抱着宝宝又是一顿夸,“像妈妈啊,皮肤嫩白额,一点不像你,你像你爸,长的戆”,我妈是真喜欢这个宝宝。我妈每天会准备好几颗产后维他命补充药片和鱼油丸给Kim,倒是不大像Kim妈妈在厨房煮鸡汤,过了一个礼拜他们就回去了。

有天Kathy突然我什么时候去台北,我说:“下个礼拜就可能需要去一下但是当天就回,有什么事?”,她说,“我妈想在海外开户存一笔钱,想见面请教一下”,我说,“没问题,中午在新竹有一个小时时间”。那个礼拜中午我们在一家咖啡店见面,Kathy妈妈微胖,看上去慈眉善目,说话慢悠悠的,先递上伴手礼,然后说,“听Kathy说您在海外呆过号,最近她爸爸嘞给我一笔钱,想存在海外,而且要谨慎一点,阿我想了一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所以只好冒昧麻烦想问问怎么办”,她握着咖啡说,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不客气的伯母,我和Kathy是校友,这点事不算什么”,我笑着说,“这件事拜托不要和我哥哥说哦”,Kathy突然脸色凝重地插了一句说。“OK,要存多少钱?”,Kathy妈妈说了个不小的数字,“数字这么大的话,一般的大银行不是太稳妥”,我马上联想到台湾一连串的弊案,“我回去帮你们问一下”,“啊呀,那太感谢了”,Kathy妈妈如释重负地说,“不要在WhatsApp上提这事了”,我关照Kathy,她千恩万谢地带着妈妈走了。回到首尔后,我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下北美的朋友,又用telegram请问了台湾AIT的朋友,大家反应都很谨慎,基本上都说这事你还是别帮忙了。我想起那天Kathy和妈妈的背影,还是再问了几个欧洲的银行朋友,最后苏黎世的一位以前的蒙特利尔法裔朋友指了一条路:列支敦士敦。这是瑞士的国中之国,也是瑞士的保险箱中之保险箱。他协调之后给了我一个香港的电话号码,我转给Kathy让她自己联系,她非常懂事地再没有在WhatsApp上说这件事,只是在telegram上问了些问题岛内转账还有对方提供的一些开户选项,我帮她做了些合适的决定。大概过了一个礼拜,她在telegram上说办好了,“Ioweyouone”她加了句。“如有突发情况,重置你的手机”,我还是有点担心。

三人之家的生活慢慢井然有序了,过了百日的宝宝也不再是吃了睡睡了吃的蔬菜,会主动抬头,逗逗他就会笑,我们在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拿各种玩具逗他,Kim说:“我总觉得在逗小时候的你,我在想他长大了不乖我是不是可以打他屁股,现在还舍不得”,说完抱起来亲一下。早上我像以前那样出门上班,Kim就在家带孩子,整理各种准备搬迁的物品和行李清单。

有天周末突然收到Kathy在telegram上的消息,“我可以给你一个电话吗?”,我说,“可以啊”,我走到阳台她就打过来了,“刚才一些调查局北机组的人拿了搜索票到我家来了!,拿走了我的手机还问了我妈很多问题!”,她的声音在抖,“手机我没来得及重置不过上面没任何相关APP和信息,我也早删了你的WhatsApp通讯录,我在用另外一部手机打给你,这样没事吧?”,“没事的,他们问你什么问题了吗?”,“没怎么问,就问上次见到我爸爸什么时候,在哪里读书”,她调整了下呼吸,“我现在在同学家里,都不敢回家”,“没事的,你回去学校吧”,“好的拜拜”,她匆匆收线。回到房间,Kim问我什么事情,我说台湾一个校友家里被反贪局搜查了,“啊?”她张大了嘴,“没事,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下次去台北估计他不会再来一起喝啤酒了”。

第二天Kathy发我消息说,她哥和父亲失联了,“打听了一下估计会被限制处境,房子估计也会被封,其他就等法院判了”,她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还好前面有笔钱转出去了,不然以后住哪里吃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抱歉你帮这么大忙还叨扰你”。“没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后来几乎每天她都发消息给我,学校里慢慢也传来了,可想而知那让她整天低头的压力有多大。“妈妈想带弟弟搬回南部阿嬷家去住,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你要坚强,妈妈弟弟以后要靠你了”,“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有点怕…你能叫你大叔嘛?”,她突然这么说。“叫大爷都可以”,我有这么老了吗我暗想。

“你没那么老,只是我心里想这么叫你,我的哥哥没用”,她的语气里面又恢复了我对她的最初的那种拽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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