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打家劫舍的土匪开始“黑吃黑”(1 / 1)

“滤叶子”是土匪惯用的江湖黑话,就是把这些捆好的人拷打一顿,看能不能问出值钱东西藏在哪里。

土匪队伍里专门“滤叶子”的人,黑话叫作“烧火”的,一般都是土匪中刚入伙的,或者混的比较差的,这些人平时在土匪窝里没地位,动不动就被欺负,所以一逮着能打人的机会,往往会很兴奋,也很想好好表现一下,你主要真要滤出点值钱东西来,回去分赃时,肯定也能多个三毛五毛的吧。

没经验的“烧火的”,一般会先挑这家院子的男主人下手,确实,如果有东西藏着,他肯定是最清楚;但实际上,这男主人往往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一来这钱财都是他亲手挣来的,他最心疼舍不得;二来呢,毕竟是人到中老年男人,能乱世飘零中创出这么份家底,多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土匪是不会要他命,毕竟他这条命留着还能当肉票赎钱,心想挨一顿打能把家产守住,也值了。于是牙一咬,心一狠,任凭“烧火的”劈头盖脸地打,就是一口咬定没有钱财。

有经验的“烧火的”就是另一种套路了,专门挑一老一小下手,上年纪的人经不起打,只要两耳光下去,就满嘴是血立马见效,孝顺一点的男主人就挺不住了;小孩子呢,打两下就哭叫的撕心裂肺,男主人还来及不交待时,当妈的就先哭着喊了:“别打我孩子了,到西屋的墙角下去挖吧……”

藏着的财宝被挖出来了,家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鸦片烟膏、大米白面、绸缎棉布,甚至是锅碗瓢盆、铁器农具,都会被土匪惦记着,贼不走空道,大小土匪都忌讳出去一趟,绝不能空着手回来。

等土匪们搜刮洗劫的心满意足了,对于被打劫这户人家来说,更大的灾难却只是刚刚开始。在土匪的眼里,被绑好的“叶子”们,才是一笔更大的财富。对这些世世代代居住在乡村的老百姓来说,地才是他们最大的财富,可土匪们带不走地,于是,他们会选择带走这家人最值钱的几片“叶子”当肉票,然后逼着这家人把地卖了,拿钱来赎人。

在打劫时,土匪们轻易不会杀人,他们图的只是财,杀人对他们来说是亏本生意,不到逼不得已一般都不轻易开杀戒,但把“叶子”绑回去了,那就另当别论了,把这“叶子”带回去后,得首先得管他吃喝,土匪就相当于有了成本,如果最后拿不到赎金,这绑来的人在土匪窝里待过,也就不能轻易放走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撕票”,杀了扔到深山老林里喂了野兽。

就算再守财如命的人,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被土匪绑了,咬着牙也会把家里能变卖的卖了,交赎金换人。但到了民国八、九年时,荡山湖的土匪们在绑到“叶子”后,却越来越难收到赎金了。当地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往往会几家联手自建个小堡,再配上十多个人、十多条快枪,土匪们根本就不敢打主意了。普通的小地主人家,经不住大大小小土匪们一轮又一轮地薅,要么破败不堪,要么远走他乡。剩下的穷苦人家,就算土匪真把绑架了家人割了耳朵送来,也确实无处筹措赎金,只能痛哭一场,求天无门,生死随他去吧。

偶尔有那么一两户,想尽办法筹到点钱,按着土匪说的要求带钱去赎人,却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另一伙土匪,就专门守在被绑人家附近,一旦知道这家人筹到赎金了,就来个拦路打截,直接在路上把赎金给劫了。

到嘴的肉被抢了,被劫胡的土匪很生气,带了人马出山,不是打家劫舍,而是直奔抢食的土匪窝而去。

于是,从民国十年开始,张作霖和吴佩孚的第一次直奉战争还没打起来时,荡山湖一带的土匪生态,已经从最早的打家劫舍,开始成了土匪间的“黑吃黑”。局势一至这个地步,老百姓就更没个好日子过了。

接下来荡山湖的土匪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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