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仙鸡?(1 / 2)

张掌柜瞧着张鲤,手指不断拨弄着一只算盘珠子,“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张鲤道:“是吗,哪儿不一样。”

“你身后的虚影淡了许多,精气神也不一样了。”

“你就是在装,你分明记得从前!”

张掌柜一阵恍惚:“你姓什么来着?”

两人对视着。

忽异口同声啐道:“尻!”

张掌柜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匣子:“这里头是个紫砂蛐蛐罐儿,老物件,回头你给钱二爷送去,回个礼。”

“卖了?你不是舍不得那只天蓝青么,多好的蛐蛐呀。”

“不卖咱俩喝西北风去啊,孝敬钱都快交不上了。”

“卖了多少?”

“别打听,知道了心里要落病。”

……

入夜后的张掌柜,就不像人了。

“阿鲤呀,行礼,请禄大人。”

张掌柜抽一种极苦的烟,每天关铺子之前都要抽一锅。

张鲤吹亮火折子,一手护着风给张掌柜点上,窜动的火苗把两人脸颊都映得通红。

黑色烟雾升腾起来,在空中汇聚出模糊的轮廓,大瘤子套小瘤子,像一串得了鱼口的大花椒。

张掌柜虔诚地退去上衣,将右臂伸进烟雾中。

眨眼间胳膊上就出现了无数血洞,里面是花椒粒一样的卵,密密麻麻,卵球不断伸展拉扯,变成一根根肉刺,钻出皮肉,在烟雾中不住颤动着。

张鲤手持一个八角铃铛,见状急忙摇起来。

“叮铃铃——”

张掌柜又唱起最开始的那首诗,只不过摇铃铛的人换成了张鲤。很久之前的某个夜里,张余歌掐死了张鲤,还将尸体砌进墙里。

“死后有意自盈冲,法眼从不落虚空。”

“叮铃铃——”

“明尊无来不生灭,宝轮颠倒问西东。”

“叮铃铃——”

张掌柜一张脸渐渐僵住不动,脸色变得枯黄,眼珠也木了,像只老蚂蚱。

过了一会儿,张掌柜脖子上的筋肉开始有节律地抽动,带动下颚叩齿作响,像是指甲在来回抓挠地砖。

嗤嗤嗤嗤嗤——

听着这声音,张鲤照旧打了个很爽的冷颤。

直到烟气渐渐淡了,张掌柜才终于爽完,拿回铃铛,朝后院走去,“嗤嗤嗤,走吧,明天早点来,嗤嗤嗤……”

“好。”

……

张鲤回了蛤蟆山,他不想住在铺子里,张掌柜夜里磨牙,嗤嗤地磨。

先去牛耳河收了鱼篓,得了两只螃蟹,三尾鲫鱼。

回到寿山观,坐下发了会呆,起身在门口支锅生火。

锅底很快冒起泡泡。

咕咚咕咚——

泡泡一多,越看越像那只带瘤的大花椒。

咕咚咕咚——

夜色越来越沉,螃蟹越来越红,鲫鱼身子慢慢弓起,鱼嘴大张,僵在锅底。

忽然。

“喔喔——”

鸡啼一响,整个蛤蟆山都热闹起来。

“哈!”

“你还知道回来呀!”

张鲤几步跑出屋檐,抬头一看,见鸡哥正站在屋顶上,高昂着头,顾盼自雄。

鲜红的冠子,漆黑的羽毛,就是腿有点瘸。

“快下来,开饭!”

鸡哥飞下来,伸脖子一瞅锅里,不屑地抖抖尾巴,意思是就这么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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