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游许都(1 / 2)

曹昂他们刚抵达许都时,正逢皇帝娶亲,听说娶的是是车骑将军承之女。朝廷特下令重开花灯夜,举国为皇帝贺喜。

整个许都城仿佛回到了年夜,翡翠流光,姹紫嫣红,无数花灯高高挂起,或贴上灯谜,供游人射猜。宽大的弛道主路旁或者通往各个坊市道路上,沿街摆上小摊,或挑着骆驼担子叫卖,各个小贩有捏糖人的,捏泥人的,卖定糕点的、卖艺的、斗鸡的斗蟋蟀的等等数不胜数。

是夜,天刚擦黑,家家户户便早早吃过晚饭,将大门一锁,携妻扛子上街观灯去了,许昌成为新的帝都后,本是繁华之地,今夜更胜,便似应了那“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的俗语,只见亭台楼榭、银装素裏,满城街巷、铺银散玉。远近树木挂琳琅,犹如撑片玉伞,等到冰轮升起桂华满时,只见许都人烟凑集之处,遍搭起干姿百态的灯架,真是玲珑百灯,无奇不有,银烛星球灿烂,照耀如同自昼。今日也按历来京城守岁旧俗,干家万户不夜,男女老少,全都上街逛灯市;便是平日贵阁干金,虽不似后世盛唐和现代,也少有的上街观灯走桥,凑个热闹。引得那风流少年,如蚁附膻,岁岁生出不少风流佳话来。但也有不少豪门闺秀身坐闺轿出游,隔帘观灯,有家人护卫,这样的一顶轿子就如同一间移动的屋子。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一更的洒金钱和二更的放烟火。此时一更时有太监出宫洒钱,干百人争先恐后拼抢喜钱,其中自然少不了轻薄之徒趁机揹油、食尽胭脂。

时交二更,灯潮正盛,满街玩灯男女,花红柳绿,庶民仕女,熙熙攘攘,摊贩商贾,叫卖声喧,突然西湖上烟火腾空而起,刹那间天空万紫干红,幻像百变,喜得孩童拍掌欢蹦、人群惊呼感叹。

曹昂身后的一行亲兵,虽在许都休养月余,哪见过这等盛大繁华的场景,直看得流连驻足、乐不思军营。连一直沉默的曹昂新任保镖陈长水也看得瞪大了铜铃眼,眼里流露出些许枉过半生的感慨来

亲兵队长李小丁自然埋首于各种小吃之中,连吃带拿,身边还放了几大包,由于他吃相不雅,引来一大群小孩围观,跟着李小丁的步伐,在他身旁时而指指点点,时而拍手唱着不知哪里的儿歌。气得李小丁举碗欲砸,把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曹昂忍笑散了一些铜钱,孩子们拿了钱才一哄而散。

渐渐地众人被人群挤散,好在事先约定好了在司空府后门外集合,倒也不怕走丢,只有陈长水一直紧紧跟着曹昂,生怕他出半点差池。

灯会上还有不少故事谜,由人表演,观众配合,或打一句诗词或是俗语,曹昂挤在一座台前,上面一名女子托着香腮凝望墙上的宝剑,台前放有四物,一个针线、一方罗帕、一个粉盒、一束头发。要求打一句俗语。曹昂思索片刻便已明了,他上前拿起粉盒递给台上女子。女子含羞也把宝剑给了他。

“这位爷猜中了,谜底就是‘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旁边一个老汉高声叫道,他笑吟吟地取过一串彩钱递给李思业,这是猜中者的彩头。此后曹昂又在各处连射四谜,这才拿着一大包奖品尽兴而归。

过了一座小桥,小桥边上是一座灯铺,只见上方挂有一副对联,摊主正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家老爷出的千古绝对,至今无人能对出正联,我家老爷说了,只要对仗工整且不是前人已经对过的,皆可应对,彩头看下联的工整和意境从十贯到五百贯不止

由于彩头丰厚,对联下早有数百名书生或站或蹲各自皱眉托腮苦苦地思索,将小小的桥头挤得水泄不通。

早在秦汉时候,民间过年就有悬挂桃符的习俗,以驱鬼压邪。这种习俗持续了一千多年后世,话说此刻人们开始把联语写在桃木板上,这种逐渐在民间兴起,新年悬挂春联已经相当普遍,北宋诗人王安石诗中“干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当时过年盛况的真实写照。

曹昂仰头看去,只见上联写着‘烟沿艳檐烟燕眼’,心中不由一惊,这是文化底蕴深厚曹操给他讲过的,不仅同音,而且为轱辘格式,确实是干古绝对。曹昂想了想,随即摇摇头。饶是他从少年起,开始读过书仿效父亲常手不释卷,文化休养深厚,一时片刻之时哪里对得出。

这时小桥上过来一群步履矫健的带刀家丁,围护着一顶淡紫色的花轿,薄薄的轿帘上绣有几朵白色的小花。花轿旁跟着一骑马的年轻公子,年纪看起来和曹昂相仿。只见他身穿一件绣金的白色长袍,腰束一条华丽的丝带,头上戴着紫金冠,脚上穿着步云靴。他生有一副漂亮的面容,叫女子见了痴迷,让男人看了生厌,他神情高傲,却又不是装腔作势,乌黑的一络头发遮盖着光洁而饱满额头,两条匀称的长眉毛象是刻意修饰过的,使得他低头对轿中说话时一双细长而又忧郁的眼睛显得幽深而温柔,他的身旁也有四名书童陪伴,其中琴、剑、书、棋每人各执一样。

只见他不时地指着灯景向轿中低语几句,兴之所至又高声大笑。很快轿子也过了小桥,由于桥头拥挤,小轿便在李曹昂面前停了下来。

“抱琴!侍剑!你二人去让前面的人靠边站一站,莫挡了小姐的去路。”两名书童纵马上前,高声嚷道:“闪开!闪开!”

由于来得突然,一名站在长凳上的书生躲避不迭,一脚踩空,仰面摔倒在地。曹昂见那公子下人无礼,心中不快,他便往旁边人群中躲了躲,让出一排人上前,又能遮住自己的身影,又能看清前面发生的事情。

“杨公子既熟读《礼仪》,却为何如此心急,等一下,前面人自然会让开。”轿中一女子向那公子轻轻说道,声音轻柔而甜美,让人听了仿佛像微微的熙风轻拂过水面。

杨公子闻言有些尴尬地说道:“与这些平头草民,又何必讲什么仪礼。”心里却道礼仪岂是和这些人所言,至少也是和司空府小曹之流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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