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遇袭15(1 / 2)

山风呜呜咽咽的穿过幽暗的密林,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

文群涛带领的百余人都已经脱去了行商的服饰,露出一身银色的甲胄。

山道上逐渐有雾气开始笼罩,全副武装的队伍沉默的穿行在狭窄的山路之中。只能听到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和人马的喘息声,气氛极为压抑。

这些汉子们似乎都已经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每个人都警惕着,紧张着。

傅锐将大黑马让给了舞蛮,自己则徒步走在队伍中。忽然间他的耳廓动了一下,脸上顿时出现了凝重的神色。他挥手制止了队伍继续前进,随后凝神望向密林深处,仔细的倾听着呜鸣的风声,努力的辨别着一些微小的细节。

林中忽然有群鸦冲天而起,聒噪着在空中胡乱盘旋,叫声极为凄厉,犹如鬼哭。

傅锐的瞳孔蓦然收缩,口中舌绽春雷,大吼了一声:“小心!”

随着他吼声出唇,一枝羽箭闪电般自林间袭来,带着凄厉的鸣响,射向殷羽乘坐的那辆黑色马车。

噗的一声闷响,羽箭正中马车旁一名汉子的胸口,这个脸上兀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捂着淌血的胸口倒了下来,鲜血瞬间流满了他的指缝。

在傅锐喊出小心二字的瞬间,这个年轻人迅速做出了反应,勇敢地跳上了车辕,挡在了马车车厢前,当时他并不知道会有羽箭射向这里,他只知道车内的殷羽肯定是敌人的第一目标,而他的职责就是绝不能让被保护的殷羽受到分毫伤害。

这个年轻人成功了,可却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凄冷的山道中。

“列阵!”

“举盾!”

“熄火!”

文群涛冷静的命令声在山道中急促响起,人们手中的火把开始纷纷熄灭,显然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战士。

一阵令人心悸的嗤嗤之声响起,无数箭矢如狂风暴雨般从密林深处激射而出。

一轮箭雨过后,又有几个战士沉默的倒下,可是这群彪悍的汉子也已经将防御阵势布好。

他们围绕着马车,在外围列成两排圆阵,所乘的马匹都被围在圆阵中央。第一排战士下蹲,藏于盾牌之后;第二排战士站立,将皮盾斜举在第一排头上,两排战士都将手中长矛从盾牌缝隙中支出,防止敌人冲阵;剩余的人摘下背后的强弩,扣好弩箭,从盾牌空隙处向外瞄准,严阵以待。

嗤嗤之声再次响起,第二轮箭雨袭来。

傅锐拉着舞蛮伏在马车一侧,静静凝注着密林深处,他之前已经和文群涛约定好,如果遭遇埋伏可以随时跑路,所以他的心里正在默默地盘算着逃跑的路线。

听着从头顶掠过的嗖嗖箭声,默默计算着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和用箭量,一头散发随风而动,傅锐微微收缩的双眸显得极为明亮。

噗!噗!噗!

雕翎羽箭狠狠射入皮盾,发出沉闷的响声。

寂静的山道中,这种声音竟似比最疯狂的战鼓声还要恐怖,不时有箭枝顺着盾牌缝隙射中后面的士兵,引发了一声声闷哼。而那些不幸中箭的战马则不像战士们那般狠厉坚强,痛苦地倒地翻滚悲嘶。

月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洒在山道上,显得凄清而诡异。箭矢破空声、皮盾噗噗声、人的闷哼声、马的悲嘶声,各种声音交织混杂,让整条山道变成了一座人间修罗场。

这轮箭雨过后,队伍里又损失了十几名精壮儿郎。傅锐迅速扫视了一下,发现两轮箭袭过后,场中少说也有四百余支箭,说明敌方人数至少也在二百左右,是己方的一倍。

令他紧张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安全逃跑的方法。一旦跑不了,等下就会面对一场真正的肉搏,傅锐的心情有些沉重。

好在他已经从这些战士露出的银色盔甲上猜出了文群涛这支队伍的来历。

——银甲铁卫。

在璞门关时,章威曾对他说过,镇守璞门的将士,虽然只有几千人,却是整个熵朝最强的战士。而唯一能和璞门健儿齐名的,就是天子身边的银甲铁卫。

当时章威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说了一句话——什么他娘的银甲铁卫,应该叫璞门铁卫才对,那帮王八犊子根本就是咱们璞门关的兵。

那时傅锐还不是很理解,章威也没有详细解释,直到遇到了文群涛,知道了他与章威的关系,傅锐才隐约猜到了章威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文群涛是银甲铁卫的统领,那这些银甲铁卫想必都是他从璞门关挑选的战士。

而璞门关的兵到底有多厉害,傅锐是再清楚不过的。不光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残酷训练,还听老兵们讲述过很多璞门往事。

虽然是边陲重地,璞门关的驻军却很少,通常不过几千人。自从天子殷远征即位后,不知为何,朝廷往璞门派兵的规模愈发的小了,到了现在,璞门关的长期驻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傅锐投军之前,南夏曾经联合孔雀王朝,趁着熵朝全境大旱之际,大举进攻过璞门关。而章威就凭借区区几千人,在数万联军围城的局面下,坚守了整整一年。等朝廷援军赶到时,几千将士仅剩下了五百多人,但璞门关依旧屹立不倒。

璞门关的战士强到什么程度,章威曾有过一次形象的比喻,“我军打孔雀王朝的僧兵能一打五,就算是和南夏那些重甲步兵对敌,也至少能一打二。”

所以虽然此刻还没能找到退路,但想到身边这些汉子都是璞门关训练出的战士,傅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敌人从两侧的黑暗之中开始蜂拥而出,皆是内穿黑衣,外罩皮甲,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烁着瘆人的光芒。和傅锐计算的一样,人数约莫有二百多人,这些人如同一群沉默的饿狼般向前逼近,明显想把山道中的队伍屠杀殆尽。

银甲铁卫虽然刚才倒下了十几个战士,阵型却丝毫不乱,没等这群敌人靠近,队伍中央的弩手已经开始疾速连射。

随着弩箭发射的噗噗之声,敌人的队伍中闷哼不绝,打头的二十余人当先倒下,很多都是咽喉中箭,随着身躯委倒,飚起一长串血线,抛洒在山道之上,瞬间一股血腥之气便弥漫了战场。

敌人依旧前冲,眼看要短兵相接,忽然,每个银甲铁卫都不再沉默,嘴里发出整齐的怒吼。

杀!

杀!

杀!

整齐的杀声悲怆凄厉,震得四周本就枯黄的树叶纷纷掉落,加上山谷中的回音,竟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

圆阵骤然散开了一个缺口,方才居中射击的弩手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强弩,左手执刀,右手持盾,高声呐喊着率先冲出阵去。

一阵激烈的刀锋碰撞声响起,闷哼狂吼不绝于耳,不时有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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