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父权难维32(1 / 2)

桂兰是我六十岁那年,经杨老师介绍认识的,杨老师特别坦诚,并没有隐瞒桂兰就是他前女友这个事实,姑孰饭店的二楼,随便推开一扇窗户,奔腾大江尽收眼底,人若如江,万事可为。

我明白的真理,我试图让我儿子也明白,可是我儿子虽然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容貌也和我如出一辙,可是我儿子的心门总不肯为真理敞开。

“我爱张蓓蓓,你和犯罪嫌疑人乔桂兰,目前处于何种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

“犯罪嫌疑人乔桂兰已经招认,现在向你宣读处罚决定,自即日起,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元。”

“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儿子。”

父与子之间的关系,一旦突破传统的界限,便宣告瓦解。父亲的职能,传统上就是给子女提供,衣食住行,以及金玉良言,然而一个普通男人,尤其是年过花甲,如果年轻时代没有积累一定的金钱和权力,上了年纪,父权基本名存实亡,不被需要的六十岁父亲,无能如我,迫不得已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聪聪,带五千块钱,来永安河派出所。”

“没时间。”

“算爸爸求求你,好聪聪,聪聪好!”

“没钱。”

“跟你同事借一借,到派出所来,爸爸给你打欠条,保证还你,绝不会让你为难的,相信爸爸,千万相信爸爸。”

“挂了。”

我把手机联系人从字母A一直打到了字母Z,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助,警官一再申明,不交罚款,罪加一等,我束手无策,后脑勺疯狂的撞击墙壁,管教在铁门外连声呵斥,我充耳不闻,管教无奈开门将我约束起来。

朦朦胧胧之中,我恢复了父权尚存的印象,我坐在齿轮厂车间主任的独立办公室里,墙上挂着天道酬勤的牌匾,办公桌上两部电话,我的中山装口袋里插着两支英雄牌金笔,我留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苍蝇停上去都要拄拐杖,我拿起听筒,对面泣不成声,我并不熟悉这种绝望的哀嚎,我一再追问究竟何人,所为何事,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我挂断电话,投入公务,不久电话再度响起,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嘤嘤啼哭,可是问了半天,依旧无人答复,我再次挂断电话,并且离开电话机,去主持了一场无关痛痒的会议,半个月之后,杨老师无意间跟我透露了一个新闻,有个大学女生投湖自尽了,我并没在意,直到聪聪和他母亲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当时聪聪只有十岁,因为超生,聪聪一直被放在山里三舅奶奶家寄养,从不敢公开示人。当时场面极度混乱,整个齿轮厂的女工全员上阵,轮番劝慰聪聪妈妈,都无济于事,聪聪妈妈把两根阿诗玛香烟分别塞进聪聪左右两个耳孔,任其燃烧。

“聪聪,你长大以后,遇到困难,一定要跟我求助。”

“你是谁?”

“我是我爱张蓓蓓,你的爸爸。”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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