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放的火（2 / 2）

“你不知就里，他绩麻甚好，无需做此事。”解明德淡然解释道，“你也去别处避避，这里烟浓气闷，于身体不利。”

解文虹还想争辩，已经被解文昊拉到一边，让出了路来。

解文锦倒是有些惊讶，前身和这位大伯没什么交集，印象中是个古板守旧的人，原以为必然被刁难，没想到却是个通情达理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解明德显然时刻关注着他绩麻进展，否则也不会知道‘他绩麻甚好’。

“多谢大伯体谅。”解文锦施礼道，又看了看火势，此刻东厢也渐渐沉入火海，烧坏的房梁不时坠落，发出轰然声响，这已不是个人之力可以控制住的了。

不过解文锦毕竟是有见识的，于是指向东厢游廊道：“大伯，最好将东厢和正厅间的游廊、隔墙尽数推倒，以阻火势持续蔓延。”

解明德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略作沉思，道：“此法可行。”随即招手叫过一个仆役，带人砸墙去了。

解文虹不由得埋怨道：“爹，你怎么听他的？砸自家的墙？”

“休要再说，爹这么做，自有爹的道理。”解文昊连忙拉一把妹妹，但一直望着耳房，眼中充满痛惜愤怒。

解明德没理女儿，反而冲着解文锦点头道：“临危不乱，庶子也未尝不可造就。只是少与不三不四之人往来，你爹当年就是分心太多，才输给我的。技艺一道，贵在专精，你去吧。”

解文锦此刻巴不得离开，立刻告辞。

解明德一直看着解文锦离开院子，才向解文昊问道：“你看过他的手艺吧？觉得如何？”

解文昊沉默半晌，低下头道：“他没有理由放火。”

“那你为何要构陷他？”

解文虹忽而一瞪杏眼，双手叉腰，道：“爹，哥哥怎会构陷他？不过问问罢了，这走水的事，别人避之不及，就他跑来看看，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这样说来，你们天天派人去盯着人家，又是什么？”解明德低声呵斥道。

解文虹眼珠一阵乱转，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道：“就是怕他搞鬼嘛！他一个浪荡子，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好手艺，爹你不觉得奇怪吗？”

解明德眼中露出一抹疑色，背起手，望着黑沉沉的宅院深处，轻声自语道：“若有神助。”

“爹，你在说什么啊？”解文虹急道，“如果解文锦没有嫌疑，我家又遭了灾，那这次考核，他岂不是要拿第一了？”

解明德目光清亮，神色坚定，摆手道：“无妨，时间还来得及。我调了一批沤麻，文昊去东厢耳房绩吧。起火之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会查明。”

回院路上，解文锦一路思索。

文昊的麻丝被烧了，但会是谁干的？他没做。李秋燕已经拿到上品麻丝，应该也不会做。那还有谁会做？似乎谁也没有理由，可它偏偏就是发生了，难道真是一场意外吗？

解文锦可不敢掉以轻心。原本家门考核只关系着他这一房的前程，但自从得知白家来访、凌烟阁觊觎之后，一切就变了味儿。

解家是能继续在溪县立足，还是被收编，或者迁走，都看这次考核了。

他回到屋里，不知不觉又开始绩麻，不过两个竹匾，不消半个时辰就全部绩完了。

屋外的救火之声还是隐约可闻，仿佛在提醒他小心，莫要再被人暗算了去。

但这些麻线能放到哪去了？好像哪里都不太安全，或许‘天工织锦’最安全，可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它在哪里？解文锦到现在也没弄清。

他的目光集中在墙角竹匾上，推敲着这些问题。忽而，像刮过一阵雾似的，竹匾竟然消散在他眼皮底下。

解文锦一惊，以为眼花了，连忙起身走到墙边，仔细瞧了瞧，忽然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