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是主子55（2 / 2）

解文锦缓缓收回目光，只见古画上，隐约又伸出只莹白手掌来，在灯光照耀下，仿佛透明的一般，不甚清楚。

夜色渐深，但解家田庄里人影绰绰，还在忙碌，不时有马车赶出庄子，向村里的大户行去。

所有仆役都知道，明日小姐和贵客要来，今夜得抓紧收拾，一应用具、床褥全都要换新的，香也得熏好，若有怠慢，只怕就不能在庄子里呆着了。

整个庄子里，最清净的就是解文锦的屋子。

不知为什么，仆役们一经过那里，就身上发寒、心头发虚，仿佛屋里有恶鬼一样，所以大家宁可绕着走。

解文锦自己倒是不觉得，他看了许久，再没看出什么门道，想想还是明日向栾明飞请教吧，毕竟这只手臂多半和式神有关，霍家军的经验总会比他丰富些。

他再次卷起古画，全然未觉，正有一缕灰色雾气从画轴里流出来，落在地上，向四面散开，铺满地面，又向墙壁、窗棱、屋顶爬去。

屋里的烛火仿佛晃了一下，亮光也暗淡了几分，似乎笼着一层纱。

解文锦不觉有些困意，起身摇晃了几步，一头栽到床榻上，鼾声顿起。

“我早说过，解家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个忽男忽女的声音从画轴里飘了出来，画轴随之展开，古画中的旅人忽然站了起来，起初还有些模糊，很快便凝实成形。

他小心爬下桌子，走到床榻边，怔怔盯着解文锦。脸上的五官还如烟雾般扭曲翻滚着，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正是那个驿卒。

他挥手抽出腰间佩刀，在解文锦的喉咙处比了比，嘴角眉梢都露出一丝得意又妩媚的笑意，落在这个老男人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接着又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解文锦的脸，接着脖颈、肩膀、胸膛......一路摸了下去，一直到脚趾尖，终于重新站直，喃喃道：“去哪了？有什么法器竟能隔断契约之力？”

他收了刀，佝偻着背，在屋里慢慢地来回走着，烛火始终燃烧着，透过他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一丝阴影。

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掌柜的声音随之响起。

“少爷，那些孕妇都安排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驿卒身形突然顿住，停了片刻，才发出解文锦的声音道：“知道了，下去吧。”

掌柜应了，却没离开的脚步，片刻后又道：“少爷，您的伤势真不需要请个郎中吗？”

“不需要，下去吧。”驿卒又道，搓着手，走到古画边，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那掌柜还是没走，再次说道：“少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如不想歇息，小人请厨房做些吃的来......”

“下去！”驿卒终于不耐烦地喝道。

掌柜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一步不稳，摔了一跤，正把脑袋磕在廊柱上，蹭破了油皮，渗出血来。

那驿卒突然抬头，面露凶相，嘴巴裂开，一直到耳根，露出一口尖牙来。却听得外面连声告退，忽地伸出长舌，从鼻尖到下巴舔了一圈，才缓缓收了异相。

他目光又回到古画上，伸手虚抓，却见那画中鸟儿，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但它莹白透明，在烛火下模模糊糊，远远不及驿卒那么凝实。

驿卒也皱起眉来，发出忽男忽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如此孱弱，怎么收魂？要么，还是我走一遭？”

那透明鸟儿似乎有些不服，一阵扭动，化做一只手臂；又一阵扭动，变成一只赤足；再扭动一阵，索性只剩下一方肉块了。

驿卒叹息道：“如今你魂体尽失，只剩灵契，还是先留在这里吧。待我取回胎魂，便助你兵解，回到主人那里去。只是还望你美言几句，我虽实力低微，但对主人忠心耿耿，请主人救我。”

那肉块最终又化为透明鸟儿，飞上半空，俯身冲着驿卒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冷漠神情。

“如有十个胎魂，可存入灵契召唤符中，我可强行唤回姑获鸟，你便与她一起回来吧。”那忽男忽女的声音，又从驿卒口中响起。

驿卒连忙跪倒，向天祷告：“多谢麻衣主人！”

“原来你也是个鬼啊！”解文锦忽然坐起，哈哈大笑。